荣山南接过,痛快饮下。不忍他们都陪着,催说去休息。
宋禹安略一沉吟:“我看老四还在外面,我和老三劝过好几次了,他不听。”
荣山南脸色微凝,心中叹了口气,知晓他多半为何而来,不过傅意怜在这里,他不想让她知道。
“怜怜,你再去说说?”
傅意怜如避猛虎:“我才不要去!”
荣山南好笑看她一眼:“你是他二嫂,只管让他先回去,我就在这儿,他不敢放肆。”
傅意怜激灵一下,嗫嚅道:“今天上午,他差点在门口杀人。”
荣山南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冲门外道:“尘一,叫老四进来。”
尘一应了一声,进房时却还是一人,看了看傅意怜,对荣山南道:”二爷,四爷说这时候进来,恐怕您又要生气……”
荣山南暗自叹气:“随他吧。”
有傅意怜陪着,不许他再劳神劳心,什么都不许想,天亮了再说。
荣山南哄她在里侧睡了,悄悄起身下床。
院子里没有人了,□□山南刚往长廊一走,就从后面跟上来一个人影。
白元觉小心翼翼掩上院门,又再三确认周遭无人偷听。夜深无风,静得可怕。
荣山南揉着眉心:“这般谨慎,元觉,你平日可不是这样。”
白元觉心跳得飞快,慌得很。心知这件事迟早瞒不住二哥,只好先自己送上去挨骂。他白日来的时候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偏偏被傅三叔和余暄妍这么一搅和,心忧二哥身子受不住,倒不敢再多事。不过这事迫在眉睫,他也只得挑了这最下下策的时候来坦白。
荣山南外氅只虚虚披在身上,护身符在领口处熠熠闪着银光,夜色里更加醒目。
白元觉有心哄他高兴,便道:“二哥这护身符真是精致,有它保佑,一定父子平安。”
荣山南果然神色和缓,左手护在胸口:“你二嫂求来的,我本不信这些。
白元觉想笑笑,却笑得很难看:“二嫂这些日子多体贴二哥,今日闹事,把家防侍从里里外外都换成了咱们的人,往后行事就方便多啦。”
男人却不置可否,正经道:“不可胡来,尤其是你。这宅子毕竟是你二嫂的地方。”
白元觉立即收声:“是,二哥。”
荣山南腰酸腹痛,知道这些天得好生养着,不能再动气了,缓了会儿,问道:“你有什么事?”
“二哥,还好你把得主,我真怕你爱二嫂爱得昏了头,一再为傅家兜底。”
荣山南审度的目光扫光白元觉越发低垂的头颅:“元觉,有什么就直说。饶了三道弯,难道你会为傅家的事等我到深夜?”
“是。二哥身子怎么样?”白元觉暗骂自己没用,话到嘴边,又给吞回去了。
男人目光如炬,声音倒仍是温和:“没什么事,我心里有数。”
白元觉挠挠头,苦笑,总觉得他弦外有音,默了默,硬着头皮开口:“二哥,平、平州丢了。”
荣山南身形一晃,白元觉赶紧上前扶稳。男人强自稳定心神,叫他如实讲来,神情看起来倒不像要发怒的样子。
白元觉捡着轻的说了,听荣山南半晌没有动静,心里慌得直要掉落下去。
“没了?”
“没了,不敢再瞒着二哥。这件事全都怨那个余鸿鉴,咱们兄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倒成了给他人做嫁衣。”
“你想怎样?”
“二哥,事到如今,都是他们逼咱们的。忍字头上一把刀,从前咱们在凌日峰与世无争,也是朝廷逼咱们下山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白元觉,你倒会扯顺风旗。”
白元觉被唬得脸色惨白,自结拜以来,二哥从未叫他全名,可见已是气极。可观他神色,又什么都不出来,甚至越发平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