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三月,鲜花盛开之景本是令人心旷神怡,可此时,无人有心情赏花,有的只是愈加沉重却存着一线的希望。
这恐怕就是解药的药引,可这份剂量怎么够解全程的百姓呢。
傅意怜爬上左侧的小山坡,俯瞰眼前之景,那方方正正的田地外围却像有个圆圈框住了一般。方竹扶着她,傅意怜往四面八方看去,忽然说道:“先生你看,这是个八卦。”
宋禹安闻言,也站到她的位置,用那罗盘测过之后,又掐指一算,然后一脚踩在了巽位上。
余鸿鉴眼睁睁看着符纸化成了灰,毫无春风吹又生之势。符纸旁的蜡烛跳了几下,也黯淡下去。
余鸿鉴颓然跌坐下去,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大势也没有了?
荣山南长哼一声,白元觉只觉紧绷的身体忽然软了下去,而那腹中躁动不安,丝毫没有停止。
裴雁知举着火把站到田中间,傅意怜终于明白她是何用意——她不是要以白莲做威胁,而是要彻底毁了这片田,让天下人再也没有解药。
火势熊熊蔓延,老四杀红眼一般,径直往里冲。
腰带先被燃着了火苗,东风借势,火焰很快窜上了袖子、前襟。
“四哥!”
十三冲上去,脱下外衣猛力扑打,老四也滚倒在地,可火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眼看着白元觉就要变成一个火人,一股强力的水流劈头盖脸浇下来。五脏六腑的位置先是湿透了,紧接着四肢的地方也被毫无区分地喷上了水。
老四和十三纳罕哪里来的天水,救人于火——目光所及之处是高高在墙头上的傅意怜。娇弱身躯竭力抱着一根极粗的水管,管口正对着老四的方向。
老四没被烧死,反倒淋了个落汤鸡,被十三扶起来时,头发还一股一股往下滴水。
十三兴奋道:“二嫂!”
老四看了看她,没说一句话,转头去帮韩毅了。
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救了,而这个人还恰恰就是二嫂。
白莲做药引,宋禹安配伍增添其他药材,又有傅意怜先试过这药,宋禹安重新调了药性。因此极为对症,傅意怜带着方竹、秋歌、老五、十三等人,每日在平州城门下免费发放药瓶。
老四大为不解:“二哥,咱们也把解药都撒到井里不就得了,何苦大费周章,毒日头底下晒了三日了,你看这队伍,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荣山南站在城墙上,看着这座终于纳入自己麾下的城池,不由感慨:“人们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怎么珍惜,你二嫂说得对,一来让百姓也知这解药来之不易,二来也是我荣家军立威的好时候。”
荣山南眼看着提起二嫂,老四神色就变了,此刻傅意怜登上城楼,老四闻声更是慌不迭聪另一端下去。
荣山南摇摇头:“他怎么了?”
傅意怜道:“那谁知道,见了我就跑。”
荣山南笑笑:“不必管他。”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余鸿鉴和裴都督就要被押解回京。
“二哥,你真的还要再去趟都督府?”魏云平问道。
“总算是做个了结。自从软禁他后,我一直也没再上门。”
“二哥,那我陪你去。”
“没事,你在外面等我。”
傅意怜不由担心:“就这一次,回来后,哪里都不许去了,安心养胎。”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