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抱过他,从不关注他,从不在意他。
儿时的路易淮乖巧听话,做什么都是最好那一个,是个让老师外人夸赞的对象。
夸奖的话他听过无数,却从没得到路宴柏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也不知道路宴柏为什么不喜欢他,更不知道路宴柏为什么从不给他过生日。
所以他认真努力做好每件事,只是为了能让路宴柏看他一眼,从路宴柏嘴里得到一句夸赞。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偶尔会从家里佣人口中听到一些有关自己母亲的故事。
十二岁那年,他从老太太口中,知道了一切缘由。
知道了,官黎是他妈妈;知道了,官黎生下他之后没多久离开了这个世界;知道了,路宴柏为什么这么厌恶他;知道了,他的生日为什么从来都不像别人那样高兴。
因为他的到来,对路宴柏来说是噩梦。
没有人会去喜欢噩梦,但是会记很久。
路宴柏有多爱官黎呢,官黎去世后,他在官黎墓碑旁修了另一座墓碑,那是他的。
路宴柏爱官黎,但也只爱官黎。
上了初中,路易淮开始没那么认真,变得随意起来,但成绩依旧是在年级前茅,他以为这样的改变,会得到路宴柏的关注。
其实没有。
路宴柏根本不在乎他。
或许是叛逆期到了。
考上七中后,路易淮彻底变了,不再认真上课,逃课、无所事事、谈了一场又一场恋爱,将自己活脱脱变成了一个不着调的路家少爷。
这是路宴柏和路易淮关系最僵的时候。
在路易淮看来,即使是一句咒骂,起码也关注了不是吗?
后来才是真的不在乎,无所谓了。
“因为从小的成长环境,所以阿淮从来不是一个对自己感情有清晰认知的人。”
哪怕路易淮是喜欢苏柳的,但他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要怎么去表达,所以苏柳才会感受不到他的喜欢。
就是这样,苏柳才会觉得,她和路易淮之间,从来都是若即若离。
周霁川说:“我知道,当初阿硕说的那些话,对你来说是很大的伤害,但其实我们都知道,即使没有阿硕无意中的说的话,你们后来也会分开。”
都知道,程硕只是导火线。
路易淮学不会喜欢,学不会表达,他们最终都会分开。
后来分开,路易淮的挽留方式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着周霁川的讲述,苏柳低下眼,无意识咬着自己的下唇,桌下的双手紧紧蜷缩在一起。
这是第一次,苏柳知道了路易淮的过去,知道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他本该发光。
“你们分开后,阿淮过得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好。”
“你上B大那年,他复读了。”
苏柳微怔,抬起眼看周霁川,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那时我们也和你现在这样,很意外。”周霁川修长的手指在白色茶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神色依旧,“阿淮以那年高考理科状元的身份,上了A大。”
高考理科状元。
A大。
她不是石头,怎么会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触动呢。
心里好像也知道了,路易淮选择复读的原因。
思绪拉回那一年夏。
苏柳问他,有没有想要考的大学。
路易淮不答反问。
苏柳那时告诉他,自己想考A大。
即使后来两人分开,填报志愿时,她也告诉高素琴,自己想上的大学是A大。
偏偏她瞒着所有人,修改了高考志愿,去了B大。
路易淮复读,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她。
是因为她放弃了一直想去的A大。
他去替她捡了起来。
这是苏柳不知道的。
“苏柳,我希望你知道。”周霁川认真道:“他其实是爱你的。”
路易淮从没体验过“爱”应该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这项感情本该是什么样的。
但当他发现心里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时,他还是去学了,去学爱一个人该是怎么样的。
等到两个人分开以后,所有人都知道。
路易淮爱苏柳。
苏柳回到那病房时,眼里早已盛满了泪水,她无力的趴在病床边,泪水划过脸颊,轻声对病床上的人说。
“路易淮,他们都说你爱我。”
“我不相信。”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要你醒过来。
醒过来。
然后,自己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你说,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