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淮默了默,而后顺着她的话说,“嗯,那我给你道个歉,下次早点到。”
明明她是随口说的。
苏柳吸了吸鼻子:“我饿了。”
路易淮将她牵起往车方向走去:“想吃什么?”
“想不到,你能随便做吗?”说完这句,她又自顾自的补了一句:“然后我也随便吃。”
路易淮看她这样莫名的一股傻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
车开到公寓楼下,路易淮还牵着她去买了晚饭要做的菜。
回到家,路易淮让她在客厅看会儿电视,自己就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
但路易淮前脚刚进厨房,苏柳后脚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路易淮以为她是要拿什么东西,便也没管,但好一会儿,苏柳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甚至是他往哪走一步,她就跟在身后往哪靠一步。
路易淮正切着蔬菜,正准备放下菜刀回过身看看她时,腰间却突然多了一道束缚,他停下了动作,任由她这么抱着。
苏柳双手抱住他的腰,用了点力,整个人靠在他宽阔的后背,格外的依赖。
她又哭了。
路易淮放下菜刀,握上那双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偏过头:“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想和我说说吗?”
她自己留了好一会儿的眼泪,泪水沾湿他后背的衣衫,良久,她认真的喊了他一声。
“阿淮。”
“在的。”
她没头没尾的和他说了声:“对不起。”
我后悔了。
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在你身边,陪着你,这样,你这些年,会不会就过得好一点。
至少,不会是一个人。
苏柳想。
她也不再出声,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
路易淮拨开了她禁锢在自己腰间的双手,转过身来,她哭的泣不成声,眼泪一直在流。
他抬手捧着她的脸,如视珍宝。
路易淮低下头,轻轻地,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笨拙无言。
路易淮说:“对不起。”
苏柳有些木讷的看着他,双眼看上去有些迷茫,明明是她在道歉,为什么他也要一起说。
然后苏柳听见他说,“让你伤心了。”
她哭了,无关缘由,该是他的错。
苏柳却因他这话哭的更伤心了,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低着头,身子轻轻颤动着。
“不是,不是你的错。”苏柳兀自擦掉了泪水,深吸了口气,重新抬头看他,“我就是,隔两天要去山区参与救援,有点儿……舍不得。”
看她说的认真,路易淮知道她是想要别开原来的话题,他也不再追问,配合她的话。
“舍不得什么?我做的晚饭吗?”
他的嘴角若有似无地露出一个笑。
苏柳抱着他,动了动唇,声音不太明显,路易淮听见了。
“更舍不得你。”
后来将人哄好后,路易淮想着做完晚饭不知道要多久了,害怕苏柳饿得不行,就准备叫餐厅送晚饭过来。
但苏柳不愿意,从冰箱里顺了瓶酸奶喝了起来,然后拿在手里晃了晃。
“我先喝这个垫肚子,你继续做。”
“……”
差不多半小时的样子,路易淮将饭菜端上桌,还给苏柳盛了碗汤。
“什么时候去山区?要准备什么吗?”
“就这两天,医院会准备好的。”
医院下午接到的通知,一山区发生了山体滑坡,山下村庄遭受坍塌,村民受伤惨重,苏柳那时接下了这项任务。
“去多久?”
“一周?具体的看情况。”
路易淮点了点头:“正好我最近也出差。”
苏柳正喝着汤,听了这话,又停下来问了一句:“去哪儿?”
他答:“C市。”
“什么时候去?”
“等你先走吧。”
“那什么时候回来?”
“在你回来前。”
嗯……这么一算,好像他一直都在家里等着她的?
***
隔天科室就开了会议,内容是这次山区滑坡的医疗任务。
一场会议结束后,苏柳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会议时手机静了音,这会儿手机页面弹出了几条微信。
是于锦发来的最后医用费转账,以及一段感谢语。
苏柳领了那转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华,本该意气风发,却要一个人抗下生活所有。
可苏柳信的。
他不会让自己止步于此。
山高辽阔,十七八岁的少年会闯出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