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铎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冲她背影喊:“慢点跑!小心。”
笑着笑着,在听到赵鱼跃一声“好”后,夏铎的笑容就融化了,只留下深深的眷恋、落寞。
我就在你旁边,你这么难过做什么?伊泽一把拽回夏铎,“嘭”地一声踢上大门。
夏铎反应慢半拍,缓缓地抬头,困惑地望向伊泽。
“你有什么好担心她的。”伊泽不满道。
夏铎侧身靠在伊泽身上,脑袋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搔着伊泽的脖颈:“也是,她早就是独当一面的军人了,几乎从无败绩。”
从无败绩,包括和伊泽对峙的时候。伊泽想到就来气:“是啊,祸害遗千年,她没那么容易死。”
夏铎推开伊泽,皱眉轻斥:“伊泽。”
伊泽嘴角一撇,心里忽然堵得慌。她说我不好的时候,你怎么能微笑点头。我说她不会出事,你凭什么生气?
“她胡说八道,你就信她?”伊泽冷笑。话一出口,恍然意识到自己语气有多酸。
对了,赵鱼跃吃饭地时候就嘲笑他吃醋来着。
夏铎张了张嘴:“不是,她说,你留在我身边好像也不是什么坏……”
“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伊泽扬声反问。
“伊泽!”夏铎一把揪住伊泽衣领,“她想说你坏话不需要背着你。”
好好好,就她厉害是吧?伊泽觉得心口更堵得慌了,“咚”地一声将夏铎撞在门上,低下头去咬他的嘴。
夏铎嘴里有股药的淡淡的苦辣味,尝着不像消食片的味道,伊泽的舌头于是向里一点品尝。
谁知夏铎牙关突然一合,报复性地反咬一口。
伊泽舌头一痛,心里有根筋跟着一抽:“她是不是你妹妹?怎么会有妹妹在哥哥面前这么心机深沉、表里不一。”
夏铎气笑了:“她如果是我爱人,你以为你能进得了我的家门上得了我的床?”
虽然不想承认,但伊泽一想,确实如此。赵鱼跃各方面能力恐怕都不在他之下,当着伊泽的面也说过千八百回恶评了。伊泽转怒为喜,但还是嘴硬一句:“也许你才是那个花心薄情的,脚踏两条船。”
夏铎哼笑不语,身体微微颤抖。伊泽愧疚萌生,把人搂在怀里:“是你妹妹就好,如果她不是你妹妹,我早把她杀了。”
她害死布里、潜伏火星的时候,他就该杀了她了。
但她是夏铎妹妹。
“你敢。”夏铎声音闷在伊泽怀里。
伊泽的领口被放开,他亲亲夏铎额头:“当然。”赵鱼跃确实厉害,可她连真名都不敢暴露,能有多难对付?
吃完饭,两人没什么事干,夏铎拉着伊泽坐在沙发上,靠在他胸口上看书。
伊泽对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充满了心理阴影,时不时就捣个小乱,不是挡住他看书的眼睛,就是故意挠挠他的肚子。
最后一次抢走夏铎的书后,夏铎连书都不要了,愤愤丢下伊泽,躲回自己房间,还锁上了房门。
伊泽敲不开门,百无聊赖地歪在沙发上,闲翻两下夏铎看过的书。
这是本纸质书。这个年代的火星已经没多少人青睐这种笨重脆弱的老古董了,市面上为数不多的纸质书基本都不是拿来阅读的书,而是摆来收藏的藏品。不过当年火星移民没带走的纸书都留在了地球,地球人一直没有彻底放弃这种古老的信息传播媒介,伊泽看着倒是新奇,不过这本书内页很新,带着纸张淡淡的木质气息和油墨味,显然夏铎自己也没怎么打开过。
但只了两眼,伊泽也不想看了,他觉得这本叫做《讨厌的自己》的书全是胡说八道,哪有人会因为成长中缺失了父亲或母亲就讨厌自己、甚至到了要死要活要自残的地步?遭到背叛也该是讨厌背叛者,怎么会就自我厌恶了?
就这么两段话就给他看瞌睡了,他学着地球遗风剧里演的那样以书覆面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夏铎背对着他在换了一件白衣服。
后者忽然回头,手心抚上他的眼皮,轻柔得像天使的羽毛。然后,这道身影就碎在梦里了。
等伊泽终于饿醒了,一翻身,发现天都黑透了。他躺在夏铎的床上,而夏铎不在身边。
“夏铎?”伊泽支起上身,又觉手背刺痛,四肢无力。看来夏铎把他搬到床上后又补了几针药。
眼看夏铎这半天都没有回应,伊泽猜他又不声不响地出门了。
夏铎现在果然没再拿链子锁他。多补几针,应该就是不在家的时间比较长,怕他逃跑了吧。
真说不好是拿链子锁好,还是打针吃药好。伊泽无奈地笑笑,扶着墙摸出房间,准备热点饭吃。
他刚出门,门外的门铃突然响了。
连赵鱼跃都能自由进出这个房子,夏铎更不可能敲自己的家门。伊泽选择装听不见,拉开冰箱门挑选晚饭。
门外的人蔑笑:“我知道家里有人。”门锁开始“咔哒咔哒”地响,“开门吧,我是送货的。”
送什么货,放门口还不够么。也不知道先电话预约上门时间。是夏铎暴露了吗?伊泽腹诽着,挑了一盒赵鱼跃做的饭盒。
“没人?那我们就强行破门了。”话音落,枪上膛的“咔哒声”宛如门铃般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