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苗眼睛还是肿的,声音已经哭得嘶哑:“你一个家属端什么菜,上一边待着休息去。”
“是啊俞相哥。”三花接过托盘,柔声安慰道,“你别太难过,凡事都要向前看,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呢。”
天,谁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很难过呢。
俞相为了敬业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很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话是这么说……可出了这样的事,让我怎么不难过?”
王小苗见兄弟一副坚强苦笑的模样更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混做一团从下巴掉进了脚下围着转的狗毛里。
三花顿了顿还是没哭出来,只埋下头轻轻踹了脚狗的屁股让它走远点。
“咚——”
天已经全然黑了,象征着开席的铜锣也被敲响。
白事宴席自然不比红事热闹,没有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吃席的人们都埋头默默动着碗筷。
“哎俞相!过来一下!”
尤村长的大嗓门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大家都悄悄抬起头看过去。
“什么啊……”王小苗嘟囔着和三花一起把俞相送了过去。
“关老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俞相,也就是今天下葬那位的丈夫。”尤村长揽过俞相的肩膀拍了拍,“咱们村里有空房的人少,今晚你们就住他家里吧。”
俞相眉头微蹙:“嗯?”
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文瀚撇撇嘴,饶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知道性向平等他也有些接受不了同性恋。
可他不知道这个队伍里除了他也不剩几个直的了。
宋宿悯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吹了声流氓哨,靠近他姐小声笑道:“刚刚我就就想说了,好俏的小鳏夫。”
这个才死了老婆的鳏夫前面后面都是臃肿棉衣遮不住的翘,又翘又俏,正是宋宿悯喜欢的那种男妈妈类型。
宋茵怜翻了他个白眼,拉着周黎黎离这个变态白痴弟弟远一点。
王小苗不可置信地盯着宋宿悯深邃的五官,惊呼起来:“这个蓝毛会说咱们的话诶?!他不是外国人吗?”
“白痴……”
于是他也成功收获了三花的一枚白眼。
“村长,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俞相侧身稍稍和尤村长拉开距离,对方身上的腥味刺激得俞相想吐。
不知道他是杀了多少鱼才让身上保留着这么浓的味道。
俞相眼圈微红扯出一丝苦笑,对着几人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各位,你们都看见了,我家最近可能不太适合让你们住下。”
小助手激动起来:【为什么呀!他们住进来不是更好吗?你就能随时监视他们的动向抢线索了啊!】
俞相反问:【是啊,那他们是不是也能监视我?】
【而且我不是很想和他们扯上关系。】
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好吧……】
小助手悻悻而归。
一直在六人最边缘沉默着的关茨猛然抬起了头,怔怔地看向俞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夏文瀚倒是很赞同,连连点头:“是啊村长,这种情况我们这么多人住进去也不太好吧,那不是打扰人家俞相兄弟了。”
“那我可以吗。”
关茨紧紧捏着背包袋子手背青筋凸起,有些近乡情怯似的,脚步往前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俞相侧目看他:“什么?”
“我想问。”关茨深呼吸几下终于调整好心态,走到俞相跟前和他面对面,眼里满是希冀,“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可以住进你家吗?”
宋宿悯看不懂空气:“喂,我也想——”
“不可以。”
一抹纯白如同雪花降落。
唐蕖仙温柔地勾了下嘴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村民们只看见他们漂亮的村医亲昵地挽上了哥夫的手臂,然后很娇气地如同撒娇般拉长了声调。
唐蕖仙歪着脑袋靠在俞相肩窝,笑容又甜又纯:“老师,我哥哥才死你就想登门入室吗?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不如这样好了。”
俞相身体一僵,那种如附骨之疽的阴冷又渗了上来。
“我搬到俞相哥家里,你们住我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