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的逼迫只会适得其反,俞相深谙这个道理。更何况路杳现在看起来并不怎么待见自己。
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空间戒指交给老马克:“这是才采摘回来的影刺棘,麻烦趁早让祭司使用……还有,替我转告祭司,我明天要回首都一趟,会争取在半个月内赶回来。”
暮光之脊到首都来回都不止一周,俞相只给自己六天时间解决完所有的事。
“好的大人,我记住了。”老马克将戒指攥在手中,举起手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就恕我不能远送。”
俞相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窗帘上的影子,垂下眼调转马头往自己的府邸奔去。
还有半个小时他就要离开,希望再回来时路杳不再那么抗拒和他接触。
“该死的狗屁圣子和皇太子!全都见鬼去吧!”
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马蹄哒哒疾驰在无人的中央大道,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眠,好像就剩下了俞相一个人。
孤身只影的感觉真不好受,他不由得骂出了声:“真是一群脑子有病的沙比!”
明明这么好的邀功机会摆在眼前却不能用,俞相恨首都那群人恨得牙痒痒,下定决心要给他们添些乱子。
圣子弟弟不是喜欢跟自己争吗?那就让他嫁给皇太子好了。还有铁刃公爵和公爵夫人,祝愿他们听到财产全都被自己偷偷掌控了的消息不会被气晕。
至于皇太子和国王……他们不是觉得有了圣子很骄傲吗?那就把首都的光明圣殿毁掉吧。
……
“德乌斯,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影刺棘。”
老马克将空间戒指放在壁炉架上,轻声呼唤着背对自己靠在阳台上的祭司:“我看他好像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连去哪里都要报备。”
卧式干净素雅,所有的家具几乎都是木质,幽幽地散发着自然芳香,垂挂式的花朵型落地灯被风吹得晃荡,熏黄灯光照亮了祭司转过来的脸庞。
他有着摄人心魂的翠绿色眼眸,但整张脸上也只有眼睛出彩,其余的五官都普普通通。
及腰的褐色长卷发用丝带束在胸前,遮住了睡衣下透出的雪白皮肤。他倒不像是邪神的祭司,更像是纯洁天然的森林精灵。
“老马克,我亲爱的朋友,你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怎么会不知道我拒绝梅涅的原因?”
祭司没有穿鞋,棉麻长袍盖住他的脚背,每走一步都像掀起一席轻柔的海浪。
他说话都像在咏颂圣典,清脆又柔情:“而且……他已经订婚了却还来招惹我,我怎么可能轻易就去成为第三者。”
“……”
老马克沉默了。
邪神圣殿的祭司是被指定好的,由上一任祭司亲自选择适时的婴孩作为接班人。
老马克在邪神圣殿几乎待了一辈子,算是看着德乌斯长大,作为他最亲近的侍从,老马克几乎如同父亲一般溺爱着他,无论他做什么决定老马克都会无条件支持。
但他也很了解祭司的职责——
为邪神阿斯蒙蒂尔的复活献出生命。
这就注定德乌斯和梅涅·布雷德无法善终。
老马克的脊背越发地佝偻,花白胡须快要触及地面:“德乌斯,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他顿了顿:“梅涅说他半个月后会回到暮光之脊,如果那时他已经是独身,我希望你能顺应心意去回应。”
德乌斯拒绝了梅涅多少次?老马克已经数不清了,虽然每次祭司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但是他暗藏的喜欢却是毋庸置疑。
如果德乌斯真的很厌恶一个人,那么对方绝对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或者月亮。
更何况他还藏在窗帘后面偷看梅涅呢,平日里这个时间,德乌斯还在书房里学习魔法或者在邪神的神像前祷告。
祭司被戳穿了心思,将那枚还残存着青年体温的戒指抛上抛下,有些孩子气地哼了一声:“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四日后。
高举着铁刃旗帜的骑士队伍气势汹汹跨过了首都外的护城河,他们个个昂首挺胸,看起来十分为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
与暮光之脊开放的民风不同,首都的人就连平民都看起来优雅有礼。
几位胆大的小姐看着高头大马上的重甲骑士们,竖起羽毛扇窃窃私语。
“是哪位大人回来了?天呐,真是好气派的场面!”
“看,那些旗帜上是铁刃!难道是圣子冕下?!”
“不对啊。”一名穿着浅蓝色裙装的小姐望向最前方骑着黑色骏马的青年,他穿着华丽繁复的羊腿袖衬衫,铁锈色短发随风扬起。
英俊且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并且看他的年纪也绝非是在首都的其他布雷德少爷们。
她看了眼青年的发色,目光又转移到同色的铁刃旗帜上。
“是……竟然是他?!”她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是梅涅·布雷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