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迢又落一子,轻声出口:
“这肉你熟,你不是见了那十六个人。”
杨槿猛然看向墨迢,声音不自主大了起来:
“你圈那十六人是为了喂它!”
墨迢眉毛一挑,眸中纨绔之色渐起,向后一考:
“是。”
“真是荒唐。”
“能入它口,这些人该是甘之如饴。”
杨槿愤愤地望向墨迢:
“没想到......”
墨迢问:
“没想到什么?”
“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倒是消散于世间。”
“谁是不该死的?哦,方思无的姐姐?”墨迢摆了摆手,又说:
“她该谢我才是,是我让她免于这人世间的命运颠簸苦难,早早去往永生。你知之甚少,若不是我,她现下就该过上那琴瑟和鸣的日子,与其夫郎在这人世间恩爱百年,这等日子,她定会喜欢。”
杨槿因气愤而呼吸变重,站起身来,呵斥:
“无耻。”
屏风后的人影没了,蜡烛也不再如最初一般明亮,屋内燃得香也变得熏人,杨槿讲完那句话后,眼前一黑,再一醒,还是夜晚,第三天了?
还是这间屋子,只是没了别人,只剩杨槿,听到脚步声后,杨槿藏到一角,透过缝隙,看见了杨姑娘和墨迢。
说话很小声,倒是听不清在讲些什么,她过来了,杨槿闭上眼,偏偏、偏偏现在除了掩耳盗铃般自欺欺人,别的都做不了。
杨槿被揪着衣领带到了屋中央,杨姑娘先开口:
“我说的话还算数,你把鱼祥的家产全给我,我送你出去。”
杨槿退后一步,警惕心极高地望着这两人。
杨姑娘笑了笑:
“罢了,还真是固执。”
说完,便走出了屋子,不知去了何处。
屋中只剩墨迢和杨槿,墨迢步步紧逼,杨槿退无可退,伸手挡在身前,墨迢抓住她的手腕:
“不想杀了我?”
杨槿直直盯着他:
“我不杀人。”
墨迢笑出声,低声说:
“可你不杀我,我便杀了你。”
杨槿回:
“你我无仇。”
墨迢挑了挑眉:
“我这人就是爱好比较多,杀人也算一项。”
杨槿面无表情,眸中却嫌恶之色盈满:
“割人肉、放人血也是一项了?”
墨迢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这可是为你们准备的,我一听方思无要来,同行还有一人,便早早备下那些大礼,你不喜欢?”
杨槿推开他几分:
“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可能这几日就能备好,少来拿这些话压人。”
墨迢更近一步:
“是吗?你怎知我不能?还有为什么不杀我?我杀了好多人,做了好多恶,你认识的方思无一家,还有施语华,都是因我而陷入困境,你不想杀了我,为之报仇?”
墨迢拔下杨槿手中的簪子,放到她手中,助她紧握,对准自己的脖子:
“杀了我啊,你们这些人不是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吗?杀了我没有人可以再挡着去寻方思无啊。”
杨槿手使劲向后扽,可那簪子,一点点陷入墨迢脖颈,血缓缓而出。
杨槿也不知那儿来的力,挣脱出了,把那簪子扔向一处。
“墨迢,为勾人心中阴暗之色而以自己性命做赌,你还真是个疯子。”
墨迢被推开,摸了摸脖颈处,便又快速向前,将杨槿锢在一处,眼中狠冽之色涌起:
“想感受莲花座那人受过的福报吗?想体验那十六人的割肉之欢吗?”
说完,就拉着杨槿去桌上,拿起刀子就往杨槿胳膊上划,杨槿挣脱不开,被生划出一道口子。
情急之下,另一只未被禁锢的手拔下头上木簪,胡乱朝着墨迢刺去,墨迢用刀一下被削断了三分之一木簪,杨槿也顾不上了,依旧胡乱刺去。
慌乱之中,刺中了他的脖子,墨迢失力,松开了杨槿的手,杨槿两只手用力往里刺,墨迢用尽全身力气将杨槿甩向一旁,跌倒在地。
墨迢也因失力而倒在地上,他似是摸着怀内什么东西,摸出一个骨哨。杨槿见此,怕是引来小虎的哨声,强撑着身子爬向墨迢,拔出脖子处的木簪,直直往胸口刺去,一下又一下,快要没了力气。
忽地,屋门被开,杨槿转头望去,方思无一身血污立于门外,缓缓走来,蹲下身子,手扶在杨槿手上,带着杨槿的手狠地向下一走,墨迢这下是真的没了气息。
杨槿还没缓过神儿来,眼中很是迷茫,像于极地之中行走,只有雪,辨不清方向。
方思无从怀中拿出一块沾了一点血污的帕子,给杨槿擦着手,轻声说着:
“结束了,别怕杨槿,别怕。”
方思无,你擦血污之时手抖得厉害,是因再次手刃仇人,还是惧怕杨槿那险些消散于世的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