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刚好遇见来上课的老先生,他一脸诧异:“上课了你去哪儿?”
李嫣儿闷着声儿回道:“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老先生以为是自己上午挑了她的刺,小姑娘脸皮薄受不住。
心里还在寻思,一直穿着跟宋师长一样的衣裳被人说这样久都面不改色,怎么就他说几句还气的课都不上?
他扒着门连连喊道:“没必要没必要。”
李嫣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唤不回来,老先生叹了口气,转身又是威严的模样。
“咳咳!安静安静!上课了。”
娇娇儿与招娣对视一眼,小声嗔她:“李同学向来嘴巴不饶人,今日又一直受委屈,你何必跟她过不去?”
早上代课师长挑了一堂课她的刺,好不容易下课到了课间,海鲲跟方知乐又来嘴贱挑衅。等招娣将两人赶走了,招娣又来同她争吵,说白了也没多大事,何必这个节骨眼上同她吵呢?
她将荷包塞回给招娣,“快收好。”
招娣很是不以为然,她性子张扬肆意,李嫣儿却是小姐脾气,两人以前就常吵常闹,如今日一般的事情以前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不妨事,你不知道她,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心脏硬的跟个石头一样,敲不烂打不碎。何至于我同她拌两句嘴就气成这样?你等着吧,等她冷静下来,马上又回来了。”
她也不收娇娇儿还给她的荷包,“我可不是同她拌嘴才给你银钱的,五月童试,我知道你还差点钱,你自己拿便是了。”
知道娇娇儿定然不会收她给的钱,招娣玩笑道:“要双倍还的。”
娇娇儿啐她一口:“可还不起。”
虽然这样说,但她也知道招娣从不讲客气话,是铁了心要给她的,颠了颠荷包,还挺重的,她打开看,随即咂舌:“这样多?多少钱在里面?”
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都是散碎银子和铜板,粗略估计约有个三四两在里面。
“你爹把钱还你了?”娇娇儿悄声问,十分好奇。
她还记得招娣之前说她爹偷走了她的荷包。
“咳咳!认真听讲啊!不要交头接耳!”老先生拿着教尺拍拍桌子,眼睛瞄向娇娇儿那边。
刚刚已经有一个学生被他说的跑出去了,这次他可不敢说的太过分,只敢拐弯抹角地提醒。
幸而娇娇儿比较听话,立马不说话,开始老实听讲,老先生这才不再看她们。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确实如招娣所说,这堂课还没上完,李嫣儿又回来了,衣衫齐整,头发也重新打理过,又是一个充满书卷气的大小姐。
她低眉顺眼在门口,看着老实乖巧的样子,老先生便也没有为难她,让她进去了。
书本娇娇儿已经捡好放在她的桌子上,铜钱给她收到桌肚里,李嫣儿一眼扫过,一句话没说。
到了中午的时候娇娇儿才有空跟招娣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今日可以来上学了,手里还有这样多钱。
临江学院午饭都是学生自带,早上统一放到食堂,学院提供免费的柴火给他们热,另外有个窗口提供给没带饭的学生。
招娣没有带饭便去食堂窗口领了一份餐食过来与娇娇儿吃饭。
一边抱怨道:“食堂又涨价,去年还是三个铜板,今年就要四个了,我看着菜还是这些菜呀。”
娇娇儿笑眯眯的听她说,两人闲聊了几句,才问起今日的事。
招娣道:“我娘给我的。”
“娘?”娇娇儿诧异,又觉得不好,收回表情。
招娣她娘早死了,哪里还有娘?倒是现在多了个后娘。
“就是后娘。”招娣毫不在意,对娇娇儿道:“真叫你猜着了,我那个后娘真是好人,对我是顶顶好的。”
人真是奇怪,招娣说这世上没有好人的时候,娇娇儿安慰她说新来的后娘说不定是个好人,可招娣真的说她后娘是个好人了,娇娇儿又担心那个后娘是不是有别的所图。
“她做什么了?你这样夸她?”娇娇儿好奇。
招娣想了想,“倒也没做什么。”
那日与娇娇儿分开,许屠夫跟他的新妻子也三日回门,招娣原想去看看那个新后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去把她的钱从许屠夫那里偷过来。
没想到被后娘发现了。
后娘姓沈,叫沈珍珠,今年才二十四岁,人也跟珍珠一样,肌骨丰润,光彩熠熠。
半夜,招娣等灯熄了,悄悄爬进她跟许屠夫的新房,掀开帘子,就看见女人只着寝衣,披头散发坐在梳妆台前。
本应该是恐怖的场景,可女人面色红润,皮肤莹白,气息鲜活,活人的气息实在很重,让她一点都害怕不起来。
招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