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少年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放心,你的虎皮完好一张。”
说到这个,少年也倒想起来,眼前的少女独自一人杀死了一只老虎,不禁有些感慨,道:“你怎么一个人杀死它的?”
娇娇儿冷着脸起身,就近拾了柴火,用火绒点了,现堆起一个火堆,这才道:“用麻绳绞死的。”
其实不光少年已是强弩之末,被戳瞎双眼,扎烂喉舌的猛兽也并不比他好上几分,娇娇儿提前做好陷阱,用麻绳绊倒野兽,前方的麻绳立刻捆上猛兽的脖颈。
为了防止野兽挣扎划破兽皮或者划断麻绳,娇娇儿找机会上前将野兽的爪子捆紧拉在树上。
无法动弹的猛兽就变成了蜘蛛网上的猎物,只能垂死挣扎,而用特殊方法打好结的绳子,越挣扎越紧,力气越大,死的越快。
娇娇儿就在旁边等着野兽窒息,这才回来找少年。
这个计策很危险,若是野兽没有被绊倒,或者她捆野兽爪子的时候被野兽划到,连个能救她的人都没有。
事后想起来她还是有些后怕,特别是看见自己一心要救的少年跟她原来这么疏离,只有恩情,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差点又要哭了。
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才不要在狼心狗肺的人面前哭!
火焰渐渐升起,身上暖和起来,寒凉被躯赶,连方才的恐惧仿佛也被驱散,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娇娇儿环抱着膝盖靠坐在树下发呆,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出声。
空气中只有树枝燃烧时流出油脂的味道,时不时发出“噼啵”声,虫鸣鸟叫也变得遥远起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山上传来人声,举着火把的村民找到了这里。
宋母跟在里面,顺着火光找到这里,一看见娇娇儿就上前一个巴掌:“你死哪儿去了?找了你大半个晚上,吓死我了!”
这记耳光一点力道都没收,娇娇儿被打的耳中轰隆作响,她捂着脸,眼中蓄着泪,不敢做声。
宋母又将她搂在怀里,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呢喃道:“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这件事说到底是少年私心,这才让两人陷入险境,他站起来,刚想开口道歉,宋母讲他拉过来上下看看,见没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将他一把搂进怀里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俩要吓死我了。”
被搂进女人温暖柔软怀抱的少年整个僵住,这样的亲近,来自异性长辈的怀抱,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宋母以为他还在后怕,将他搂的更紧。
在宋母的怀抱中,娇娇儿与少年面对着面,距离很近,近的可以看见对方眼中属于自己脸庞的倒影。
少年嘴唇蠕动,刚想说些什么,娇娇儿把眼一闭,转过脸去,紧紧地埋在宋母的臂弯里,宋母搂着她的手臂也更紧了。
另一边的村民们也发现了被绞死的老虎,协力将它抗下山去,宋母少不得一顿谢,塞些铜板,又做了顿饭,这才千恩万谢地将村民们送回家。
等村民们走了,宋母拉着他们俩在厨房念:“你们真是有胆子!这样大一只长虫,也不叫村里人来帮忙,你们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你叫娘怎么办?!”
少年立即站起来道:“婶子,是我不对,不该冒险……”
“你坐下!我还没骂你呢!急着揽什么错?一个都少不了骂!”宋母斥道:“我以为你是个有成算的孩子,一直不用人操心,便也一直由着你,今日带猎弓上山我也并未阻拦,没想到你竟打上长虫的主意,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少年一愣,他以为宋母一定会怪他将娇娇儿带到那样的险境,却没想到宋母是怪他不应该打那头老虎的主意,不该将自己涉入险境。
又想到山上娇娇儿哭着说的那段话,原来……宋家人是真的把自己看做一家人吗?是自己心思过多,疏离了他们吗?若是真的找不到家,她们……也会是自己的家人?
少年迷茫了。
娇娇儿扁着嘴,眼中含着一包泪,一万分的委屈说不出来,她带着哭腔道:“娘你不公平,两个人一起挨骂也就算了,我还挨了你一个巴掌。”
鲜红的巴掌印现在还在她脸上没消呢,见少年只挨骂不挨打,她简直气的不行。
宋母瞥了她一眼,伸手从灶旁拿出一根藤条,那是由很多根藤条绑成的,三指粗细,打人最疼,特别是藤条有弹性,打了人之后还会有个回弹。
“谁说我不打他?我是要罚个重的。”
她看向少年,威严道:“今日之错,你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