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一走的那天娇娇儿没去送他,他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旬日走的,坐船,从弋江一路北上。
娇娇儿坐在桌子前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童试过了这就松懈了?不是说还要考秀才?”宋居寒敲敲娇娇儿的头。
娇娇儿一下被敲回了神,捂着头道:“完啦完啦!敲傻啦!考不了秀才啦!”
宋居寒扶额。
玩闹了一下,娇娇儿又正经回来,继续看书,宋居寒却打断她:“歇会儿吧,我看你心思野得很,学也学不进去。”
娇娇儿顺着她的话,一丝犹豫也没有就像液体一样摊在桌子上。
“宋师长。”娇娇儿唤她一声。
“嗯。”宋居寒看着书,头也没抬。
“宋师长!”
“嗯。”
“宋师长?”
“嗯。”
“宋师长~”
“嗯。”
不管娇娇儿换什么语气唤她,她都一点波澜也没有,娇娇儿有些无趣地将脸翻到另一边,窗户上挂了一个她送给宋师长的铃铛。
蓝色的丝线,黄铜的铃铛,下面四五根纯白色的羽毛,随风飘荡着。
她又转过头来:“宋师长,我烦呢。”
“怎么了?”宋居寒依旧慢慢悠悠的,头也不抬。
“我烦呢。”她也说不出烦什么,嘟囔着重复这句话。
宋居寒也没回她,让她自己想着到底在烦什么。
风慢悠悠地吹着,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宋居寒坐在摇椅上,像个老年人一样悠哉悠哉。
半响,娇娇儿方才开口道:“宋师长,你之前说,让我早些嫁人生子对不对?”
宋居寒道:“可以早点生,晚点嫁。”
娇娇儿:“……”
还能这样?
“可是现在没有合适的。”娇娇儿将脸趴回宋居寒那边,“我娘知道我不跟瑾一哥哥好了,一直在找媒婆拉活儿,我一个月见了七个男人了。”
“没一个合适的?”
“没一个合适的。”娇娇儿老实道,“我都不喜欢,长得俊秀的读书不行,读书还行的长得不行,读书也行长得也行的人品不行,总之各有各的问题。”
“那就慢慢看,你不是才十五吗?”宋居寒翻了一页书,并不以为意。
娇娇儿哀嚎一声,“我是不急,我娘快急疯了。”
一开始宋母是不急的,先相看着嘛,合不合适先看看。结果随着娇娇儿看一个不满意一个,又看一个又不满意一个,宋母一下子就急了。
她觉得娇娇儿太挑了,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人?
若是有看上的她能接受娇娇儿再处处,但是娇娇儿一个也没看上,她不怀疑是媒婆找的人不行,她觉得是娇娇儿不行。
这段时间一直看她不顺眼,挑她的刺,娇娇儿都要烦死。
“那就让她急呗,还能有我爹急?”宋居寒有些好笑。
毕竟老村长都急得让县老爷招婚了,县老爷十分看中宋居寒,对宋居寒的父亲也十分尊重,受了老村长的委托,事情办的十分上心。
目前已经上心到宋居寒不去教书了,全是来招婚的,一个个跟花孔雀一样,十分扰乱学生上课,她便干脆请休。
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娇娇儿吸吸鼻子。
“我感觉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娘该感觉我要烂在手心里了。”娇娇儿无力吐槽。
宋居寒见她实在困扰,道:“那你找个差不多的,看的顺眼的男人,先相处一段时间,敷衍一下,过段时间再找出一个你娘接受不了的缺点,又能捱一段时间。”
“宋师长你的主意好烂啊……”娇娇儿道,随即眼睛一亮,“不过感觉可以用!”
她心思已经全然不在学习上了,宋居寒大手一挥:“回去吧,解决你的烦恼去。”
娇娇儿嘿嘿一笑,收了书就往家里走,路上遇到老村长从村下游往村上游走,她乖巧地打招呼:“村长伯伯好。”
自上次宋春白带她偷看他和苏母偷情,还说出那样侮辱人的话,她看老村长的眼神就特别怪。
之前只觉得他是一个关心孩子但是与孩子无法沟通的古板父亲,现在却觉得他是一个老流氓。
打完招呼就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