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
娇娇儿在孙文礼一进门就看见他了,篱笆矮,廊下高两个台阶,一眼望过去,一览无余。
“娇娇儿,用过早膳了吗?”孙文礼腼腆地跟她打招呼。
娇娇儿篦发的手不停,伸出脚来勾了个凳子在他面前,示意他坐。
孙文礼就看见她小巧的脚从宽大的裙摆里露出一点秀气的鞋尖,很快又收了回去,他有些流连地多看了两眼。
一抬头,正对上娇娇儿审视的眼神。
“我带了些青豆糕米,不知道你不爱吃。”他有些尴尬地搓着手。
娇娇儿上下打量他,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十七岁,正是年轻人最好的年华。
从年龄上来说,两个人是匹配的,从门第上来说,她也算不上高嫁,双方门第差不多,只不过他家底殷实些。
这才是她门当户对的最合适的人选。
娇娇儿在心底告诉自己。
停下篦发的手,她道:“我不爱吃青豆。”
孙文礼道:“那不妨事,你爱吃什么?我娘做糕点是一把手,我让她给你做。”
娇娇儿嘴角扯起,她问道:“你都不显示一下你的诚心?”
孙文礼一愣。
他娘亲手给她做糕点还不算诚心吗?人家家里都是媳妇伺候婆婆的,哪里又婆婆下厨给未过门的儿媳做糕点的?
这不是妥妥的中意她?
娇娇儿放下篦子,慢悠悠地卷着一缕头发站起来,她道:“我看书上说,君子远庖厨以示心仁。郎君也有这个讲究吗?”
孙文礼脑子一转,连忙站起来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也未曾下过厨,对这些不甚熟悉,不如我娘……”
“所以我才说,看看郎君的诚心呀。”娇娇儿打断他的话。
“人心隔肚皮,我又看不清郎君的心,所以只能设置一些问题来考验郎君。”
她转头看向孙文礼,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个棕色的海葵,“郎君觉得呢?”
孙文礼身后,宋春白站在门口,两人双目相对,但是娇娇儿很快将眼神落在孙文礼身后。
孙文礼自然愿意接受娇娇儿的考验,只是他也不是个傻的,很快道:“娇娇儿的考验我自然愿意接受,也愿意展示自己的诚心。但是如娇娇儿所说,人心隔肚皮,我也不确定娇娇儿要多少个考验才愿意和我在一起,或者说怎么样算是过了考验,所以我也需要一个承诺。”
“你说。”娇娇儿道。
“三个考验,只关乎我们本身,需要有标准答案。”孙文礼势在必得道:“完成之后,娇娇儿同意嫁给我。”
娇娇儿笑了,她眯起眼睛,宋春白分不清她有没有在看自己。
“好。”
随着这句话落下,宋春白像是心中落下一颗秤砣一般,沉甸甸的。
第一个考验是下厨,孙文礼坐了一会儿就选择回去,宋母将糕点端出来让娇娇儿尝,娇娇儿没什么兴趣。
宋母道:“昨儿不是答应我处处吗?怎么今儿又搞出这些考验来为难人家?”
娇娇儿头发未束,散落在背上,用小扇慢悠悠地扇着风道:“太容易得到了反而不好。”
宋母嗔她:“竟想些歪理。”
娇娇儿也不甚在意。
孙文礼依旧每日过来小坐一会儿,在这段时间里,两人也略熟悉了一些。
他知道娇娇儿爱看书,喜欢不束头发躺在阴凉处,性子有些古灵精怪,不过总是会被宋母说。
娇娇儿也了解了一些孙文礼,除去他那不讨喜的侵略性眼神,他的性子确实算还不错的,说话做事都慢悠悠的,娇娇儿有时故意作弄他,被他发现了倒也不生气,只憨憨地看着她笑。
倒也有些没意思,不过成亲之后,可能都一样吧。
宋春白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们相处,但是每次看见娇娇儿散着头发在廊下看书,孙文礼在旁边为她打着扇,那样痴迷的眼神,总让他心中的火气旺盛。
他只能归结于天太热,忍不住就燥起来,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白日里孙文礼一来,就提着弓入山里。
娇娇儿也不怎么盯着他了。
宋母说的对,不要看上那些自己攀不上的人。
等他找到家,她献上祝福,再大大方方收下报答,双方两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