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
她边喊边跑到二楼游小英和郭清光的房间,心中猜想瞬间得到印证。
整个房间空落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整洁到没有任何生活痕迹,游小英、郭清光的行李已不见。
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浅浅,外公外婆先走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不要伤心。
字迹相当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很匆忙。
她攥紧纸条,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不辞而别?
她转身飞速跑下楼,径直冲出大门,大雪茫茫,天地间干干净净,那道车辙才分外显眼。
临近年关,庄园内的佣人们大都回家过年,空旷的别墅只要有细微声音,便会无限放大。
韩章觉浅,门口汽车发动声一响,立马惊醒,刚出门,激动、焦急的呼唤传来。
他看到那个女孩披头散发,穿着不算厚的睡衣、光着脚跑出别墅大门。
“宋浅浅!”他一惊,立刻追下楼。
宋浅浅没听到他的呼唤,一心想追上那辆车。
雪天路滑,车速并不快,她依稀能看到那辆远行的车。
脚心踏进雪里那刻,很凉,凉到刺骨,久而久之,变热了。
冷风迎面扑来,她全身直打哆嗦。
空气很干,她呼吸快要冻住,眼睛却酸涩无比,眼前渐渐模糊。
她还没能告别,就这样离别,怎么行!
韩章答应了,他们能待到年后的。
一不小心,她绊倒在雪地里,手冻到发麻,用手背揩去泪水,爬起来继续追,“妈妈,停车,停车!妈妈,停车,妈妈不要这么对我,停车!”
“外公外婆,不要丢下我!”她哭着喊,“带我一起走,带我一起回家!”
呼啸的风雪掩盖中,声音变得渺茫。
跑出一段距离,她再次摔倒在雪地里。
韩章追上来,脱下大衣紧紧裹住她,将她打横抱起,怒意喷薄而出,“你疯了,不要命了!”
她双手双脚冻到发紫,嘴唇发白,全身冷如寒冰。
宋浅浅置若罔闻,目送那辆车越走越远,再也追不上了。
泪水瞬间决堤。
她只是哭,什么也没说。
他抱她回到别墅,放到沙发上。
她也一直哭,哭到鼻头发红,眼睛快肿成桃子。
泪水,在他看来,最是无用。
可这次,他的心好似空了一大块,为这无用的眼泪。
他调高暖气,给她身上贴了很多暖宝宝,再盖上厚厚的棉被被子。她依旧浑身发抖,手依然冷得可怕,意识似乎有些模糊。
他坐下来,打开被子,单手搂她坐到腿上,从腰间揽住她,再用另一只手裹紧被子,抽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她额头贴近他脖颈,很冷。一滴滴眼泪滑入他脖颈,又很烫。
冷热交加,他心脏微疼,紧紧抱住她,低头用嘴唇贴贴她额间。
她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转为低声啜泣,口中喃喃低语。
他凑近去听,发现她不断循环一句话。
“我要回家。”
不是想,而是要。
她太没有安全感。
唇畔从她额间移到眼皮上轻吻,“好好好,不怕。”
家庭医生此时进了别墅,看到眼前情景,听到老板竟语气这样温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干咳一声。
“韩总,要不让我先给宋小姐看看?”
韩章点头。
家庭医生了解基本情况,快速看完症状,“韩总,宋小姐这是短暂失温,您已及时做应急处理,目前并无大碍。只是天寒地冻,宋小姐在外面待太久,不知道会不会有诱发症。”
“你在这里住一晚。”韩章替怀中女孩拨开脸上碎发。
“好。”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怀中女孩浑身滚烫,开始发热。
他抱她上三楼,放到自己房间床上。
家庭医生立马来打点滴、开药。
她脸颊通红,已经烧得不省人事,抽泣着嘟囔:“疼。”
“哪里疼?”他弯下腰,靠过去附耳听。
她一直说疼,他不厌其烦地问:“哪里疼,嗯?”
家庭医生站在一边,不敢喘大气,果然活久见,老板居然会有这么人情味的时刻。
“你乖,到底哪里疼?”韩章嗓音更柔,抬手轻轻抹去床上女孩泪水。
家庭医生瞪大眼,眼神不断在眼前一男一女间逡巡,哦天哪,他好像误撞见什么惊天大秘密。
女孩直皱眉,最后哼唧:“肚子疼。”
韩章连忙喊:“她肚子疼,你来看看。”
家庭医生走近,斟酌着话术,“韩总,您刚才抱宋小姐上楼,我不小心看到,宋小姐怕是来了生理期。”
韩章眼眸微动,“生理期?”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须臾,他抬步往外走,“我叫人来帮她。”
家庭医生亦跟着出门。
韩章问了别墅内仅存的几个女佣,其中只有一个有卫生巾,数量还不够。
于是,他驱车带家庭医生出庄园,来到最近的生活超市。
家庭医生单身汉一个,也没来买过卫生巾,可总不能让老板亲自去买,便主动请缨,“韩总,我先下车了。”
“不必。”韩章拒绝,戴上口罩,“你告诉我注意事项。”
家庭医生摸摸鼻头:“听说一般买棉的较好。”
“嗯,什么牌子最好?”韩章低头解开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