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只有短短的一瞬,微不可查。
他确认般又看了一遍。
折好,扔到一旁。
不打算理会。
夏苒:?
他竟然不理她?!
夏苒大惊,难道是自己强人所难?
可是他怎么能不回信呢,这么文雅的交流方式难道他也不喜欢吗?
夏苒气鼓鼓,转了半边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又来了。
许诺白眼角一抽,有种和幼儿园小朋友对峙的无力感。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又将纸条摊开。
他不是羞于被别人看,或许换一个人这样用目光与他对峙,他都不会有所动摇。
但芍药同学不一样。
她精神不正常。
许诺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那行娟秀小字之下,草草写下几笔,递给夏苒。
夏苒将纸条展开,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
白纸黑字上是两句陈述句。
夏苒:下节音乐课,你陪我唱《好汉歌》。
许诺白:不。
一笔一划,舒展张扬,和他本人一样满目锋芒。
气煞我也!
就知道是这样!
夏苒奋笔疾书:你是不是觊觎我的老大之位?
“……”
许诺白:?
夏苒:你说!你是不是想取代我做翰林老大!
“……”
这次任凭夏苒怎样盯着他看,许诺白都没再理过她。
他从小就不喜欢小朋友,而夏苒和小朋友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会写“觊觎”两个字。
除此之外没有分别。
甚至心智还不如某些聪明的小朋友。
夏苒简直要气炸了。
她、被、无、视、了!
堂堂翰林老大,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无视了。
果然如她所料,他就是想要抢夺她的老大之位。
夏苒气鼓鼓地将脸扭到一边,窗外落叶速速而下,前几天还是金灿灿的一团,今日一看只剩枯枝四外延伸,单薄寂寥。
这是老天在提醒她人世间的瞬息万变吗。
短短一周之内,就有人要造反啦!
不行。
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刚一下课,夏苒便气势汹汹地转过来,想要就天下如何割据、未来翰林将会是何种格局的问题与许诺白详细探讨。
结果,“许”字还没说出口,夏苒便被李裕宁拉走了。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快陪我去厕所!”
……
“晚上放学你们有什么安排?算着时间,最新一期《小说绘》应该到了,夏夏的《红秀》应该也到了吧,”走到一楼拐角处,李裕宁一手搂着言糯,另一只手搭在夏苒肩上,“放学之后我们去书吧看书怎么样?”
言糯没有意见,她的父母经常加班到很晚,所幸她也是令人省心的乖孩子,所以行动一向很自由。
而学校附近的书吧环境安静,既可以学习也可以自行翻阅一些课外读物,算是她们三个人的根据地。
“不行,我还有大事没……”
拒绝的话说了一半,夏苒顿住,目光停留在教学楼门前那道挺拔自持的身影上。在他对面,是位同样穿着校服的长发女生,周身散发出的是相似的清冷疏离。
直觉告诉夏苒,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是旧相识。
“你去哪呀!”
夏苒眯了眯眼,径直走过去。
“许诺白!”
岁月静好被这一声招呼惊起波澜,两个人闻声回头,在看清来人之后,长发女生和许诺白说了句什么,又俏皮地眨眨眼,匆匆便离开了。而许诺白的表情,从未如此生动过。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纸条?”夏苒气鼓鼓地问。
许诺白条件反射,转身就想走。然而犹豫一秒,还是站住了。
再次装傻,“回什么?”
“就是我问你的问题呀,”夏苒仰头叉腰,企图在气势上压过他,“你是不是想取代我,做翰林老大?”
“……”
许诺白觉得头疼,皱着眉揉了揉额角。
他真的很佩服芍药同学,这么幼稚的话竟然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见他不说话,夏苒不依不饶继续问。
缠得许诺白没脾气,“没有。”
“那你为什么……”
夏苒顿住,该怎么问他呢,难道要问那你为什么比我拽?
这可不行。
这样问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岂不是亲口承认自己不如他,那以后她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夏苒撇撇嘴,“你怎么证明你没有?”
许诺白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要么就是被芍药精附了体,否则他怎么没有拒绝被怀疑者举证,反而好笑地问她,“你想怎么证明?”
是呀。
人的心思该怎么证明呢?
精致的小脸皱巴巴的,夏苒憋着嘴,显然被许诺白的问题难住了。
她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但是就这么放他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够帅呀。
真烦。
当老大怎么这么复杂。
淡漠的眼眸隐有笑意,一闪而过。
许诺白虚咳了声,“如果没想好……”
“我知道了!”
夏苒抬眼看他,乌黑的大眼睛写满狡黠,“你叫我声老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