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哪来的录音啊?这么精彩?!”
“嘘,仔细听,这说的是十三班那女生的事吧?”
“还真是!那女生因为早恋都被叫家长了,合着是被栽赃的,这哥们够坏的啊!”
“但是,这录音是谁录的啊?”
……
竞赛终于结束,重回学校第一天,许诺白便听到了这样的对白。
路嘉煊与言糯大眼瞪小眼,察觉到许诺白快要吃人的视线时,两个人不约而同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这事。”
言糯不知道录音这事,路嘉煊则是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许诺白从言糯口中快速了解了一下照片和早恋的谣传,一字一句像是冰块,砸在心里冷得快要凝固。
他在心里极速回放了一下这些天夏苒与他的聊天内容。
除了分享那颗已经发芽的芍药花种子之外,全部都是一些细微又日常的小事,关于这件事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提过。
这段录音已经难听成这样,那么那些流言该有多么过分,夏苒在面对这些时该是怎样的委屈与无助,即便这样,她依然每天嘻嘻哈哈地和他插科打诨,甚至还打趣地替他竞赛加油。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近,近到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可他没想到看起来嘻嘻哈哈藏不住事的夏苒,竟然能一声不吭独自扛下这么大一件事。
而远在省城备考的他,则像是个毫无关系的局外人。
一种他以为已经遗忘很久的、被抛弃的感觉再次袭来,仿佛挥之不去的绵绵阴雨砸在身上,避无可避,阴冷得刺骨。
为什么他的存在总是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排除在他人的故事之外,为什么他生命中每个重要的人,在做任何决策时都从不在意他的态度。
他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
立夏刚过,蝉鸣声此起彼伏。
装满五十几人的教室如同蒸笼,拥挤又闷热。
只有夏苒格格不入。
她将校服外套穿在身上,拉链拉到尽头,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却仍觉得寒气丝丝往外冒。
许诺白的话仿佛被大脑自动录了音,在耳边一遍遍回放。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说的是什么呢?
她好像明白,可又不完全懂得。
趁着下课时间,夏苒摸出抽屉里的手机悄悄给许诺白发消息。
“你这次竞赛发挥得怎么样呀?”
发完的瞬间她又有些后悔,他平时又不看手机,最多也只能在午休时间回她,那还不如直接去找他吃饭,顺便把话说清楚。
这么想着,夏苒整个人又轻快起来。
有什么事情是一起吃顿饭解决不了的呢。
说是要好好学习,但一上午夏苒都没怎么听课,她本就没长出一颗自律的脑袋,何况还有许诺白的回放干扰。
她想,太在乎什么人果然是有坏处的,瞧她,这不就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嘛。
最后一节下课铃声响起,她如蓄势待发的箭一般迅速冲了出去。
下课时间段,干饭大军如兵戈铁蹄一般排山倒海的往下涌,夏苒孤身逆流而上,像一只迷路的小蚂蚁,在夹缝中卑微求存,雪白的帆布鞋堪堪被印上了几道极有个性的灰色脚印。
所幸,她到达一班时,班里大半同学都仍在座椅上没动。
好学生们是不急着放学的,即便他们急,也绝不会急过夏苒。
她悄悄开了后门朝里面看,从后往前一排一排地用目光搜寻,终于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看到了许诺白。
言糯刚整理好书本,一回头便看见了杵在后门的夏苒。
她走出去,“你怎么这么快呀,裕宁还没出来吧?”
“嗯,那个……”夏苒难得扭捏,“许诺白还好嘛?他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干嘛呢?”
言糯回头看了眼两个严谨的后脑勺,“他们俩都在补这些天拉下的笔记呢,你要找他?”
夏苒咬唇,随即点点头。
“那我帮你叫他?”
她果断摇摇头,“算了吧,别打扰他学习,等他写完再说。”
言糯惊诧挑眉,我行我素的夏苒有一天竟然会善解人意成这样,她到底怎么许诺白了?
“没事,我今天先不和你们一起了,”夏苒一把抱住言糯,十分不舍的模样,“你们先去吃饭吧!”
“好吧,”言糯点点头,看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说,“等会人少了你就直接进去,坐我座位上就行。”
“知道啦!”
言糯捏捏她的手便走了,李裕宁蹦蹦跳跳往一班走时,老远看见夏苒的垂头丧气的模样,言糯冲她说了什么,李裕宁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隔着人群冲夏苒挥挥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