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屋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看向我,「这跟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没有。」我顿了顿,忍不住说,「希望未来不会有人问你同样的问题,这样你可以多活几年。」
「……你不是想知道我掉了什么吗?拿一个答案来交换答案吧?」
「?」
我慢半拍才理解守屋的跳跃问题,他垂着眼继续说:「你们是谁?为什么你眼神像是认识我很久的模样?」
「……」
臭老头有个古怪的小坚持,哪怕来看诊的人遭遇再悲惨,他都只会以倒霉、蠢蛋形容,从来不会说人可怜。
当你以为他就是个自大的白痴老头时,他的问题又会突然一针见血,烦人得要命。
有那么一瞬,我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的过去。
眼前的人,不管是问话反应、提问时机……还是那双眼看人的方式,都能在记忆的碎块里溅起涟漪,我敲着食指就没停过。
仅靠我的记忆绝对无法仿真到这种程度。
该怎么回答?若这里是我想得那样运作,那光我是谁的问题就如足以要我小命。
佐佐木还在看着,他知道八咫鸦,立场……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太阳被乌云遮蔽,温和的暖色逐步抽离,地上落叶眨眼间黯淡,那轮廓像一只只涂黑的目。
守屋抬眼望了下天色,又说:「白痴臭小鬼,你时间不多啦,祂要醒了,你们要睡了,赶紧的。」
疑虑与弯绕的思绪一瞬间被打散,我定定地凝视守屋,说:「黎明,是名医生,师承一个叫守屋的白痴臭老头。」
臭老头咧嘴而笑,说:「我掉的是瓶血,受不老不死诅咒的倒霉蛋的血,大概是被中田那家伙偷走了吧。」
下一秒,饿兽般的黑暗吞噬一切,我失去意识前只看见地上的目睁开眼露出红色的眼珠子。
~~~~~
挖阿阿阿──
黑暗中两个庞然大物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好在笨蛋坠落五六层楼的高度是摔不死的,半晌后银时跟土方先后爬出坑──然后银时被恰巧到底的信女踩了回去。
「……有水滴声。」信女说。
土方摸索身上,掏出被他偷藏起来的蛋黄酱造型打火机──只有钥匙圈大小的迷你款,大的被医生没收了。
喀擦两声,小小的火苗照亮几公尺的视野,他们站在木地板的地下室,垂钓的铁链底端挂着小小的铁笼,里面有食物的碎渣。
银时顶着满头血再次尝试爬出洞,至少没有一掉下来直接面临尸体派对,阿Q精神让他的理智稍微回复,他抓着手臂想把身子拉出来……
……阿勒,手臂?
银时靠着蛋黄酱打火机的光源辨识手里干瘦的手臂,摸摸确认触感,嗯跟夏天的水枕头一样凉爽。
「吚啊!!!──」
他发出少女尖叫,抓着手臂往两位队友的方向狂奔。
本来在研究铁笼的土方下意识拿光源照亮声源,就这样直面满头血的银时带着满身血污的干瘦人体宛若奇行种的跑姿。
「呀啊!!!──」
少女尖叫变成双重奏,不过他们的你追我跑没有持续太久,缠绕在人体上的细长黑色绳索将他们扯了回去跌成一坨。
信女默默走过去蹲下身戳了戳几人,然后拿走蛋黄酱打火机重新点亮。
「……午夜,是你吗?」
干瘦的人面部镶着木板,血液自缝隙渗出,滴落而下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他动了动手指,吃力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快逃……去出口……危险……」
「真让人不省心。」
信女背后,老人正露出和蔼的笑容看着他们,黑暗紧随而来,一口气吞噬所有人。
老人睁开眼,眼中红色的线条画着一个个圆弧,组成六办的花。
「这下总算搞定了,总算……能让祂实现大家的愿望了。」
~~~~~
叮咚当咚……
广播铃声由远而近,吵得人睡不着觉。
好半晌,银时迷迷糊糊地撑起头,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人影站在黑色长方形板子前,在铃声中朝他靠近。
当……
咚!
钟声还未响完,栗色长发的男子笑瞇瞇地站到跟前,手里的教科书卷成棒状狠狠搧在白色卷毛上面。
「又在上课打瞌睡阿?」吉田松杨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