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面无表情地搂着假发转身,然后把他的脑袋砸进刚刚的坑里。
「不是让你放弃你的寡妇幻想了嘛!!」银时嘶声怒吼。
假发奋力挣扎,「寡妇是那个黑发蓝眼的男人亲口说的!而且这次不是寡妇了!是寡夫!!!」
「寡夫是松阳的身体阿你个白痴!!!」
「……你们在那个世界听见了跟寡妇有关的故事,是吗?」医生问,语气不再轻佻暧昧。
此话一出银时顾不上埋尸了,他抽抽眼角,「你为什么那么问?你不会想说你家神话故事里真的有寡妇吧?是作者在眼馋那本师母题材的同人热度高才想窜改故事走向对吧?不可以喔!就算对方的收藏量是这破同人的五倍也不可以喔!!」
「如果你们希望有,寡妇就会存在,这就是神话故事。」医生摊开双手,「樵夫、小贩、妖怪、游女……儿时我听过无数种版本,他们的身分与人数并不重要……不如说我很惊讶,你们听见的版本不是老师与学生。」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当下我们最想听的就是寡妇的故事,这份愿望被里世界回应了。」
桂点点头,全然无视他的同学们正以看垃圾的眼神扫视他。
医生把手插回口袋,说:「当然,那些睡前故事仍然有共同点,它们的结局都是背叛。」
「痛苦的人们被欲.望侵蚀灵魂,守护一方的神明被背弃他的子民分食血肉,金色的血洒了满地,凋零的白花坠落其中……然后,神诞生了。」
医生眨眨淡金的眼珠,「那是攀附于旧神残留的骨架上,能实现众生执妄的新神。」
「呵,那不该是邪祟吗?」高杉看着医生,忍不住嘲笑。
「那确实是邪祟。」医生没有恼怒,反而一同笑着,「所以祂的每任祭祀都想杀死祂,最后一任几乎成功了。」
「喂,说好的宗教狂热呢?这个邪.教的洗脑也太拉了吧?」这个回答银时是没想到的。
没想到的还有医生接下来的响应。
「不需要控制精神,罪恶就流淌在我们血液中。」
……我们?
忽然意识到什么,银时死死瞪着医生,想从他平静的金眼珠里挖出其他情绪。
医生只是继续用讲故事的口吻,说:「旧神组成的盛宴后,血肉融入食客们的血液,他们成为新神的魁儡,他们的后代亦如此,我们的灵魂自诞生便注定归属于祂。」
「新神渴望将旧神完全吞噬,祂将国度建立在阴影中防止神血外流,祂举办旧神喜爱的祭典,令祭祀戴上旧神的头骨,让跳祭神曲的祭祀们与自己厮杀来磨灭旧神残留的意志,并在祭典终让一名仆人吞下一日花。」
「花盛开之时,灵魂便带着被污染的神性回归祂寄生的旧神骨架……就这样反复,直到仅剩一个新生儿,孩子体内的神血已浓稠到能透过眼瞳看到金芒。」
「最后一次祭典,最后一任祭祀以灵魂为代价,终于砍下神的头颅。」
「但是死亡对神明来说并不意味着终点,只要祈祷的声音够大,那么祂的意志便能自残骸中苏醒。」
「而虚先生,带着他堆垒千年的执妄,与一整颗星球的能量找到了祂。」
深夜的寂静中,医生再次摊开双手,「所以接下来,为了不让邪神复苏、星球毁灭,我们将赶赴祭典现场,争夺实现愿望的机会。」
银时微微张嘴,好半晌他才捏着鼻子抬起手,「等下、争夺什么愿望?你都承认那是邪祟了!」
「就算是邪祟,夺取神格后祂的能力也是货真价实的。」医生平静地说。
银时猛地捏住医生的臂膀,「那代价是什么?」
「冷静点。」
医生的声音不再具有安抚的效果,银时朝他低吼:「代价是什么?你吗!?」
其实他们是知道的,意识到医生想做什么,可同时他们也相信他,就如同桂曾经说的,他的话语、他的存在让人安心。
然而就在大决战前,这是黎明第一次如此直白、直白到刺骨的说出整个故事,金雾笼罩后他甚至一直有意避开以他为视角的第一人称叙事模式,不想留给任何人任何思考的机会。
「……听我说,银时。」
银时愣住了,黎明的手心搭上他青筋狂跳的手腕,缓缓紧握。
「所有人都会活下来,我保证。」
黎明的眼瞳映着银时的脸,映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