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傻呼呼朝他笑。
累了一天的陈陆年平平静静的,看到她笑后也忍不住笑。
下天桥,陈陆年递给她一杯奶茶,说她奶奶年纪大了不适合喝这些多糖的,没给她奶带。
温知很不好意思。
接过,声如蚊呐说:“你给我带就很感谢了……”
陈陆年没听见,颔首,问:“什么?”
周围车来人往里。温知大声:“谢谢。”
少年开扇眼皮,垂眼睨人时淡淡地就足够蛊人,已经长成一米八五几的身高,一直起腰温知平视只能看到他的喉结。
他扯嘴角,想说什么,但脑子充斥这各种数字报号想不出来了,没说话的带她去公交站坐车回家。
五点半下班高峰,但他们这属于起始站的第二站,车里还没上人。
坐在了车最后,温知发现自己逛一天没给他买东西。
他俩没说什么话坐了一个小时不断有人上上下下的公交车到了镇上。除了西边一点璀璨的橘子余晖,夜幕降落的头顶冒出沉浮的星星,陈陆年跟温知下车。
陈陆年骑着自行车陪她到她租房下坡,看她说:“你回去吧,路上慢点。”
温知本来想打声招呼就走,听到这忍不住转过头来问:“这话不是应该我说的吗?”
陈陆年一愣,笑的很好看,温知很少看见他笑,他不说话。
“路上慢点。”温知憋着笑。
陈陆年笑喷。
—
十月后天开始变冷,下了几场雨后转为秋老虎咆哮,又热了十几天。校大门外有一棵硕大的银杏树,有天蒋明想起来跟她说,让她望着,再深秋这树的叶子会全都黄了。
路过他的兄弟怼一句:“不然它会变白吗?”
蒋明气急败坏。
国庆后几个课的老师就要他们买模拟卷写了,老师推荐一波,过一阵让他们自己买一波。很多人不知道买什么,求以前学习好的推荐,全靠自主。上了高中后你会发现很多在班上最后排天天睡觉的同学没什么人管。
温知跟着陈陆年买,陈陆年让她买数学,买的时候写的时候常把温知搞得想吐。
但效果显著,验收成果时考了很高分,陈陆年一三六,她一三零。
做梦都没想到的成绩,她在慢慢变好。
十一月零几号时,他们晚上穿短袖配长袖外套,出门感觉好冷。其他走读生纷涌而出地在旁边念叨,下星期再见面就要穿棉袄了,秋天衣服才穿一个星期就要穿棉袄了。
这个地方四季明显,冬冷夏热,阴湿的南方天,冷时低达零下五六度。却没暖气。
冬天取暖全靠抖。
温知实际没经过这里完整的冬天。早上起床出门,没有哪个人口鼻里冒出的不是液化的白茫茫的气,不捂脸一出气就感到脸上结了冰。
校门口最近来了卖一块五的淀粉肠,贵,但是有人买,譬如蒋明撺掇自己同学和陈陆年,一星期买两次。
蒋明爱吃,常常一个人一根几口就吃完了。
陈陆年买的有一半全塞温知嘴里。
温知只会给陈陆年带菜市场里奶奶给她买的煮鸡蛋,而陈陆年惊奇默不作声地发现她是饕餮一个后,会把家里带的柿子给她吃,他奶蒸的红薯给她吃。陈陆年如果中午吃泡面,买根火腿肠,剩半根也会塞她嘴里。
在蒋明不注意里,陈陆年不爱吃这东西似的垂眸把大半火腿肠喂温知嘴里。气温钻进薄得像湿透了的衣服里,温知拿着自己还没吃完的,很满足,说这个人说天冷了就不出来卖了。
卖淀粉肠的是个早早回来的在外面失业的二十四五岁成年人,越给他们炸淀粉肠越觉得还不如回城里在找找。
人有时经不起对比。他想他们这些十几岁的怎样还有未来,而他不能就这样。
蒋明和他兄弟没察觉陈陆年淀粉肠都怎么吃了。蒋明掏出张卫生纸擦擦嘴和手后骑着车把手,要走说:“哎呀,我也舍不得。”
“我和陈陆年以后没事做了就做个摊子卖烤肠吧……”
陈陆年没说话,他兄弟说:“妈的你只会吃饱你自己。”
蒋明踹他。
这个成年人还没走前,淀粉肠在他们一中很出名,吊打那些看不惯他的老头老奶奶摆的小吃。大家喜欢把它发朋友圈。
很多人觉得发一个饼到朋友圈,没淀粉肠“高大上”
炸串太油了。
只炸淀粉肠,太高大上了。
成年人说他十一月下旬就走,很多人都急的包括住宿生陈亦,都求着温知晚上吃完饭了过来给她带。
这天最高温七度,气温属于从最低温十几度骤降到最最高温七度,温知在一堆校友后面排。
到她再拿走,走七八分钟到陈亦班上的窗口,给她敲门。淀粉肠都冷了。
温知脑一抽地没舍得给自己买,进自己班后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吃。
她看陈陆年,陈陆年好端端般看她后,没几秒递给她一包辣条。
……小小一包。
她不怎么爱吃的牛板筋。
可上学了吃什么都香。
温知撕开。
整个人往后挪的把书往前放,低着头弯着腰往嘴里塞。四周铺天盖地的垃圾食品味。她原本很冷,在外面冻的头发都像凝滞住,她进来时陈陆年看她鼻头和脸颊通红。
她此时吃,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没回暖过来,眼睛亮晶晶和缩颈子动作猥琐的像垃圾堆里捡东西吃的小狗。
“……”陈陆年把她想象的是那应该在大城市里待着的有衣服穿的宠物狗。
……因此割裂。
“……”
陈陆年不信邪的收胳膊看了她好几眼。
温知衣服穿的多的臃肿在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