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里。
他想我早生病了。
都有病的一家人聚一块,他控制不住当她面抽烟。
但她那会还不会哭。
分开前她跟他说他爸坏话。
坏话就是临别前的实心话,说他爸不好。
他也知道他爸不好。
她爸来给温知迁户口本。
他本来还没感觉,在到温知上完这学期不上了,她在家开始减少痕迹。
他开始发疯,大哭。
他在房间里无声大哭,砸东西。
他出去问温知为什么觉得她就能走,为什么把这破家留给他。
她问这个家破吗?
她说他们不应该很爽吗,他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他每天他惹事他们不都是他妈要她找他的吗。他不是把她当一条狗吗。
狗走了他舍不得吗?这世上没另一条狗了。
……
他把她要看作是狗也是马尔济斯。是小型犬。
他那时偏偏生气,他在家每天都感到一种东西在流失,她在家越来越少,宋知渠坐在自家客厅里,坐着,不上学的时候看不到房间里的她,他坐一天。
她走后。
她拖着行李箱走前宋知渠在窗户前看着。要面子的没出去,他看着温知穿着一身黑衣服走,箱子是银色的,这天天是灰白色的,路边的草生长出草坪里,尖锐的茂盛地长着。
但他还想他能跟她有联系,他有他俩的朋友圈。
他一天看几次温知的微信。早知道她不发朋友圈。
她走第一天里他晚上还在打游戏,虽然第二天半夜里哭,第三天半夜里也哭,不写作业刷到视频时,过年了,他跟他爸她妈走街串巷,他们说知知不在了。
知知不在了。
他敏感地狂掉眼泪。
他让她同学朋友给她发消息,她倔的要死,他早知道她倔的要死的认为每个人都套她话的到后来什么也没说。
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猖獗的可以给她随意打电话问时。
他想了一天觉得他可以道歉,跟她是一辈子的户口本上的兄妹也没关系,所以能管她会有喜欢的人吗,他很久后才意识到温知非常非常讨厌他。这世上的爱缺乏,以他常识里,不会爱的会一直不爱。
他打不通。
到回拨。
他一直会忽视那晚他俩的恶语相向,哪怕细究里明白谁是恶语相向。宋知渠感觉自己像狗一样腆着舌头跪着地汪汪求她回来了,她不回来,他过一阵给她打了三万块钱。
希望她收着,她在那里过得好。
后来再看哪片天空都想这片天空下,底下没她,听到她的城市心脏狠狠跳,伴随想哭命运之类的纠结不去细想又马上出现,鼻酸的东西。
再后来知道她在哪个城市了,知道她在哪个县,搜哪个镇,看各大app去寻找她那边的迹象,再从每个视频照片的人烟里想会不会有她的一角出现。
梦里出现这些画面。好像他自己都经历过一样。
他在她在这地方时她回家什么动静他都知道。
她在人群里的背影他也知道。
他知道他要完了。
熬了半个学期,他没熬住,他想自己以前耀武扬威的什么都不顾,他可以去找她了。
他在手机里订过票,一个月订一次,一个半月订一次再取消,怯弱让他没敢去,他每夜开始像盯着她的朋友圈头像那样盯着那时间不断的行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敢去,什么契机就去了,去了干什么。
他心情不好时疼的清楚知道自己身体坏完了。
可抑制不了。
他打游戏乐,上课乐,跟朋友聊天乐。
企图精神健康时再看这事。
企图精神健康的他过半年真平静地第一次订票去她那。
在某日周六,心脏狂跳他装听不见,脚下终于挪步了,没带行李,没带除了自己和手机的任何东西,出小区就是打车,他摊坐在飞机上两小时,到那后要转高铁。
他真正落地了,带着他又秒忘了的情绪转高铁,打车,很费事。却一天就能结束。
他到这叫叶牌镇的地方,企图寻找她的痕迹,打包了很多小吃,都很香,他吃不下。
对着她学校的门外看着,到处拥挤的,纷乱的,心安理得过自己日子的,梦想和精神索求不在没日没夜的内耗内。他在艳阳里坐在一个长凳上捂着眼睛痛哭,他想温知现在肯定就像这里的其中一员,高高兴兴心里没烦恼。
是好事。
他在这待了一晚,全程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地好像生怕遇见她。
下一次来一回生二回熟了,他戴着口罩戴着帽子别人认不出他,周六来周日走,赶时间就周五来。坐在校门口前的凳子上,有时坐在某个超市的小板凳上的门口。
他看到过这里很多人,大人小孩,老人年轻的,车里卖着甘蔗,早上卖着五毛钱的早饭,烟气缭绕里,没有学生周六早上愿意出来,出来都是有事臭脸出来的。
很多谈恋爱的,他在街上看到男男女女并肩,有时想他不开窍的她会不会在这地方找到对象。
欲望第一时是平静的,后来很想很想见到她。
不要看不见了,他想知道十六十七岁的温知长什么样。他记忆渐渐模糊了,记忆从小学生背着书包扎马尾的温知到初中扎马尾的温知,背影背到他们上一个高中半年时,她穿他们学校红黄色校服的模样。他偶尔翘课在上课日来,坐在校门口前面,一中的校服是蓝色的。
春夏秋冬衣服都不一样。
想知道她成绩怎么样。
做旁观者角度,不一定非要她看见他。
时光哗哗过,像他在飞机上在外面看到的东西,高铁上看到的东西,出租车上看到的东西,他总想一个选择放弃他的不喜欢他的人的各个节日怎么过。
她亲爸很穷,有时会不会也会选择掉眼泪。
可她失联里所有迹象都表明她过得还行。
所以没回头。
她要回来了。
他却意识到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结束。
人很多时候都跟着若有似无的命运走,遇到一件事时觉得它代表要结束了或许就要结束。
有人回来了不代表真回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破镜难重圆。
两年过去了。
结局不在回来在于互不相见的两年。
——你像长在我身体里突然的增生,我疼的受不了了,我偷偷去看你。
可终于清楚你有你的抑郁,她也有她的抑郁,他们这一家都有。到后面想明白了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自己自渡。
他曾好几次想过给她写自己的释怀信。
她要回来时,他无声叫着命的给她准备电影票给她准备好玩的地方,带她看看他一直想带她去,因为这个那个原因,主要他不敢的地方。
世上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好看的星星,这辈子祝愿好运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