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浪自刚才就社恐作祟,满眼充满着看不见快结束,现下看着圆润的灵石也瞪大了眼睛。
晴云小声嘀咕道:“真是财大气粗呐,有钱人。”
“好了,沧浪兄,我们也该休息了。”
李沧浪一个嗯还没出口,晴云便转了话茬揽着李沧浪紧随其后上了楼。
饭厅的人少了起来。片刻后只有末角的一桌,两个人压着帽檐,其中男子一手轻拢帽檐,另一只手还要抓他同伴。探头似的往楼上一望,嘴里嚼着东西不忘讲个不停。
“孙寻夏,你听到了吗?好琴啊,真是好琴。”
他的女伴则抠着衣裳上的手指,咬牙切切怒声道
“东方聆秋,本小姐只知道你再不放开今晚门外就是你的窝!”
回到房间,晴云叫来李沧浪翻看册子,上面定期回访之外别无其他,而回访的内容并无异常。
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晴云幽怨着:“祁软常年命悬,他师尊还由着四处乱跑,脱绳了吧。”
李沧浪道:“可若是不让他四处征伐,必然走火入魔的。”
这下晴云噤了声,不免又想到他那无缘短命的师弟,而师弟的身份正与病床上的祁软开始重合,这让他掌心一紧,目光一凝,正是近日走访平阳的回访,李沧浪在旁也凑了过去。
一行小字也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庆历二十四年秋,北界边境,诛浮光游鱼。
浮光游鱼,如名一样是一种游鱼妖兽,常年伴着风雪出行,虽然凶悍,却因为品种很常见,寻常修士知晓弱点也能解决。
庆历二十四年也是庆历最后一年,正好是七年前,而平阳七年之前甚至没有几户人家。这些时间是否足够从无到有的繁荣一个城镇还有待考证。
如果祁阮早在七年前便身在这平过祸,眼前岁月静好的景色确实让二人有些迷乱。
晴云叹道:“老写法了,祁软几岁啊。”
修士是神秘的,不可肉眼猜测的,比如琅韵,或者清徽,看似青年中年的年龄但具体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活了多少岁。所以李沧浪说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后,晴云福至心灵,右手攥拳轻轻抵上左掌心。
——原来只有我是真年轻。
“好兄弟,你们以后叫我晴云就好。”
李沧浪干巴巴道:“我的年龄才没问题,不过确实比你大一些。”
这家的客栈位置极好,窗外就是直通镇口的开阔大道。檀木小桌就置在窗边儿。晴云人在客栈外厅里,一手撩开小竹帘就能往外看。
喧嚣散去,夜色浓重,只有零星几家客栈的灯火还在风中摇曳,像是等待归家的游子,又为照耀赶路的行人。簇簇火光由远及近从长街的尽头又飘向另一头。
只见烛光一跃,下一秒就听一声巨响,二人隔壁房间紧闭门扉瞬间尽数破开,木屑横飞,横梁碎瓦也跟着这巨大冲击簌簌往下掉。
——!!!
狂霸气流纵横逼上,掩窗的小竹帘都被压到可可怜怜往下垂。阴风不止,黑云怒号,来势汹汹!
晴云察觉气氛不对,第一时间后退数十步,连同一声爆呵抽剑而出。李沧浪身手敏捷,第一时间运起轻功跳出房间。
晴云:“谁啊,妈的大半夜的搞偷袭!”
晴云暗自骂娘,还好他没睡,这才刚刚下山就这么惊悚,还是说昆仑山的大家游历都这么刺激。
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便听到一声冷呵,伴着琴音更有了几丝冷气。
“它没找你,滚回去。”
晴云抬头方便见刚才那墨发少年中指扣弦做抚琴之姿,正站在客栈的房顶,周身凝气如浪,指节轻扣,一时琴音浩荡。
月光倾洒,他的衣袍蔓出光来,衣摆翻飞,就是说话不太好听。
晴云:“你们打归打,干嘛扰人清梦啊,何况受伤害的好像是我吧!”
李沧浪在另一处房屋上,声音颤抖着强打精神:“……晴云,魔气!!!”
暗色之中一团黑气飘飘荡荡浮在半空,裹着一把长刀,刀身猩红泣血,夹带电光一如风雨欲来,朦胧之中烛火将熄,破散门框跟着吱吱呀呀,气氛诡谲,杀气尽显。只听话音嘶哑,如阴鬼索命。
“当年还留下你个余孽,安阳寒瑞那个混血废物救不了你,可你还偏偏围着他转,夜家的小子不过如此。”
那声音由小渐大,不掩嘲讽:“如今一看好像更废物了。”
“不管你是谁家狗腿,都由不得你置喙。”
那少年明显身形一颤,随即一股分外浩瀚的真气汇聚起来,抚琴时弦音的边界泛出白光。竟然生生拦截了猩红刀气!连同魔气一并斥散。
只见黑气在这呵斥中散了又凝,不时发出几声怪笑,片刻之后竟与来时无异。
晴云:“你小子别单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