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掐我这么轻易,我掐你你就凶,这种不平等让晴云蹙了蹙眉,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把夜九婴的手抚了下来。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置身密林之中,月色近乎被浓密的夜色挡住,仅有几丝透过缝隙零散的照在路上,放眼望去尽是杂草丛生的地界,交错的枯枝横在一起。
引路的荧光忽上忽下。逐渐也熄灭了。
晴云离夜九婴越近,那股清幽便越发清晰,少年忽然转身,神色淡淡。
轻声道:“别轻举妄动,这里的阵法对我有天然的压制,若不是为了尽快出去,我也没心思带着你。”
晴云一愣,随即哑声:“我知道,你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但现在用不出不也无济于事吗?”
夜九婴:“是,我比你厉害,那你就要先听我的。”
霸王条款,特别没劲。好在晴云对当领导完全没兴趣,不如说觉得杂七杂八很是麻烦。
先前当大师兄的时候宗门上下都要他打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后来北明星长大一些,他肩膀的担子才卸下去。
但要问晴云愿不愿意继续当大师兄嘛,那必然还是原意,究其原因是却是自由没人管,爱干嘛干嘛。
夜九婴好好说没问题,可摆架势,晴云不欲买账。
——你想管我?那位啊,是资历比我师尊高,还是有我师妹跟我亲近。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夜九婴原本就英气非凡,加上那莫测的语调,若不是晴云离得近些,还真有那么几丝君主降临的味道。
加上先前展露的修为,又确实打不过。琴音对魔修无用,未必对他不行。但晴云还不想认怂的那么快,于是强硬道:
“我们平等,人要自由,随机应变吧。”
自以为模棱两可,实则已经败于下风,
夜九婴点了点头。随即他侧身让开一些地方,顺着夜九婴的位置看过去,荧光消散的地方有一块硕大的坑洞,长达数尺,简直可以说是横在两个人面前,刚才夜九婴挡在晴云身前,他压根没看见,现在在配合和气氛,说是鬼气森森也不为过。
一股阴风自下而上的往上窜,站在身旁的晴云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么大的坑洞难保不知有什么东西,不过离得近,却也没有闻到什么奇怪味道。夜九婴已经掏出一颗硕大的散发荧光的夜光珠,全然要下去看看。
荻花照明的晴云便有些略显寒酸。
轻声调侃:“南海鲛人的大眼泪珠子,阔佬啊。”
夜九婴:“你叫的好土。“
晴云有点牙酸,土是土气了点但他并没有说错,巴掌大的珠子已经是上品,而这种要靠鲛人真情凝结出来的东西不但能照明,还能制药。
夜九婴的那颗大珠子,没看花眼的话有碗口大了,这种药于晴云堪比补品,他正在幻想嗑了以后开悟机会有多大的时候,夜九婴随手就把珠子丢进了坑里。
晴云:“——!!!“
晴云:“我的宝贝!”
饶是这个时候晴云夜没忘记夜九婴的叮嘱,哑着声音就眼睁睁看着光滑圆润的珠子滚落坑洞。
夜九婴古怪地看了晴云一眼:“更土了,还有点恶心。”
晴云没有意识到夜九婴会错了意,想了想对人家而言也许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那叫宝贝确实有点恶心。
于是默默闭嘴:呵,这豪横的地主。
随着明珠的滚落,两个人的视线也跟着开阔起来,大坑洞比他们想的还要深,珠子好半天不落地,再大的光晕也只能照亮一方天地。
还没等两个人细看,远处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逐渐出现了妇人的哭泣与一阵火光。
珠子掷地有声,两个人却不敢再看,晴云迅速把夜九婴拉到一旁,在半人高的树后面躲避起来,树木纤细的很,堪堪只能躲避一个人。
晴云穿的亮眼,只好和夜九婴面对面。
随着火光的靠近,人声愈发清晰了起来:
“呜呜呜,我的孩子,我就看着我的儿子进去啊,你怎的一点不惦记!就不会想念吗?没有良心的东西!”
妇人的声音哭哭啼啼,满声哀戚,哭腔愈发重了起来,隐约还有擦拭眼泪的意料声响。
随行的男人骂骂咧咧起来:“够了!又不是亲生的!谁家没送过一两个,就是一堆见风倒的东西,明年再养一个就是了。”
那妇人闻声哽咽小了些许,逐渐变成不连音调的啜泣,男人不再多说,语气倒是有所缓和:“再说也是为了大家好,这么和平的日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别哭了,不是还有王家的小妮子一起去的吗?”
妇人又哭道:“但愿祭祀大人看不上我们儿子才好。”
男人不乐意起来:”能被祭祀大人看上是他的光荣,你也别哭了,赶紧扔掉,我们回去。”
此时晴云和夜九婴正躲在树后,听的零零碎碎实在不知说的什么,两个人挨的极近,胸贴胸,晴云的脸被夜九婴的玉头冠膈的脸疼,又实在退无可退,夜九婴还在往凑,许是他是真的听不清,终于踩了晴云一脚。
晴云:“唔!“
两重伤害下,晴云伸手抚住了树干,甚至没忍住短促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