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一柄金剑在众兵之中破阵而出,剑道又狠又利,同白凤近乎一模一样。李望舒一手牵马一手执剑直逼夜沁雅的方车。
那柄剑没来由的让晴云觉得眼熟,金剑灿灿如耀日,他却想不起到底哪里见过。
魔气越聚越浓,逐渐给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上一层血腥。
“师尊,现在净了能……”
“不能,你不要动。”
靖羽离琅韵近一些,几次攥紧了手腕想跳剑,最终是垂下手去。
而琅韵面色凝重,专注到只看着战局的某一处,鬓发把他的侧颜盖去一半,他一反常态御剑离战局近了些。
局面趋势近乎一边倒,再一看夜沁雅已经濒临城下,整个军队已把那部分人围困其中,哪怕李望舒带亲卫从侧切入正中,于大局而言也是于是无补。
魔气同其它气不同,唯有净化不能驱。而魔气本就浓郁的阵中,黑马嘶鸣,长剑随处便有人丧命,一道被撕开的还有周边的魔气。他像是看得见一般,金剑舞的利落。
白凤生来便是魔种,又是李望舒的老师,他能割裂魔气而不受其感染倒并不令人奇怪,只不过寡不敌众,魔气又以极快的速度重新聚拢,随着伤亡的增加甚至在逐渐膨胀,形成透明黑幕后好似一片阴云,转瞬便能下起雨来。
“赢不了,同归于尽都做不到。”靖羽喃喃道,此刻他已经把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霎那间,一声凤鸣响彻长空,青剑出世带出燎原的烈火,炙着逐渐凝成一团的魔气。
白凤踏空而来,衣摆荡出猎猎声响,不知是不是天雷伤他,衣衫已经里衬已经被染成血红,而身为灵鸟的长尾也在此显现出来,而周身已经没有灵气所浮动,反而魔气像是受到了指引,尽数为他所吸收。
他缓步走向战场的正中,无人看他也无人看得见他。而白凤却转头,远远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满含杀意,却透着些悲悯。
晴云赫然架剑后退,而夜九婴架起长弓,一箭破空,赤色箭风直逼白凤眉心。
谁知白凤根本躲都不躲,仅凭二指便夹住箭头,再并,羽箭便应声而碎。
一箭不成,便再起一箭,箭羽流星,白凤周身腾升起莫为浓重的雾气,竟也在被压制中不落下风。
晴云心中一惊,先手唤出荻花阻去一道魔气,怒道:“这么牛,怎么打啊!”
靖羽则是在剧烈的颠簸中已然落地,远远看向战场正中。李望舒已经被重重围困,他的长剑已经出了豁口,剑刃发钝,左右难出。只是他似有所感,遥遥望着天际眯起了眼。
白凤却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转身便去往夜沁雅的方车。
几乎在同一时刻,夜九婴手下一阵红光暴起,箭羽直追那抹白影。晴云紧紧踩稳剑身,趁着夜九婴挽弓,他赶忙同他拉开些距离,方便御剑。
毫无疑问,白凤想杀了夜沁雅,于公,他能除魔,于私,将死而军心乱。
晴云想或许祥瑞之鸟与杀神祸世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雅卷在旷野疾飞,赤红的真气在空中划过先一步挡到了白凤身前。只见他压低身形,夜九婴已然放弃长弓,手持荻花直刺而去。
“放箭!”旁边有人正高喊。
他们入了战场之中,周围的人红了眼,夜九婴对魔气不耐受,不用弓便是受制于人。晴云只得前后贴着他走。
走着走着,便逐渐踱到了李望舒所在的一片。
晴云咽了下唾沫,周围的兵士已然不是兵士了,魔气所侵,怨气所凝,他们各个眼神肃杀,大声疾呼,而他们身后,往上看——是无可计数的箭羽!
当木制的箭头直逼晴云眼瞳时他有些微微怔愣——多管闲事是不是也算不得好死。而手中雅卷已经把木箭如数劈断,形成密不透风的剑网。
白凤便趁这个间隙把夜九婴卷到了别的地方,他不执剑,仅用剑指同荻花缠斗。他的剑锋也不避讳,未打到夜九婴,便是夜九婴身后的人殒命,转眼过了上百招。
而双方缠斗之下,夜九婴暂落下风。
但他自发尾开始燃起点点星火,如蛇攀上他的衣角,一记夹带灵火的剑风直扫夜九婴的面门,而夜九婴身后正是方车之上的夜沁雅。
“九婴,你让开!”晴云见势陡然跃起,周身的真气随之爆开,竟于白凤有争强的势头,但他一心挡剑,全然忘了自己还是个小修。
直至此刻他终于明白白凤所想——他魔要除,命也要救,而唯独没把自己当回事。不是李望舒与夜沁雅同归于尽,而是他要带着魔气玩火自焚。
若是凤鸟伴生命火还在,确实可以烧净他的罪业与因果,再入轮回,可如今他命火已送,便是末路。
谁说仙人通常都清心寡欲,这个白凤怎么比他还贪啊!
可惜晴云没来得及说出他所想的便被一阵剑风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