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过不是人人都是剑道奇才,我也不指望你们同我一般优秀,至少别随便殒命在无名小辈里。”
琅韵神色认真,导致这话都中听了许多,晴云走时也是被这么叮嘱过的,一道暖意自胸口温过,他的老师没有变。
靖羽欲言又止,默默仰起了头。
“晴云,让我看看你的剑,红色那把。”
“哦,好。”晴云把雅卷架在手里,心里不住打鼓,前世不知他是魔剑,而琅韵固然厌魔的,不知会不会直接劈断。
没曾想琅韵叹道:“残剑,只有剑意和没有剑意的剑都是不完整的,不过正好可以学习我的剑法,藏书阁里有卷宗,若有不会再来问我。”
剑没有断,人也没气,还要授业?
难道前世当真有所误解?
晴云不禁奇道:“老师,你不是讨厌魔吗?怎么能允许。”
“近日思绪愈发通达,杀人也好,成道也好,剑的意义或辅佐,或执行,你心在你。”不知是不是错觉,琅韵说此话时总有些落寞,素日光彩也在落寞中暗淡了半分。
通达的代价是超然?也许是憔悴。
琅韵说罢转身欲走。
“老师啊,”晴云忽然喊住他,这种感觉虽然是宽慰,却若即若离,好像琅韵走远了,他追不上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干干看着他远去。
琅韵回身道:“怎么?”
“秋华与夜昙……”
“那颗白菜死不了的,你不必管了,好好习剑吧。”剑仙大人一言九鼎,说得十分潇洒,而后快步离去。
晴云当真觉得快追不上了。
可琢磨一下追上干嘛,这才想来他归来甚久琅韵都不曾细问过下山琐事,若不是夜九婴,他或许已经命陨他乡。
再追……便有些自讨苦吃。
但若就此停步,又总有些不甘。
得习剑了,晴云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心思也甩出去。靖羽虽然没有兵器,但修为已经在他之上。钱比不过就可以割舍,天赋跟不上也可以作罢,至少为人上要刻苦。
一本小册子随即从被晴云从袖口抽出,密密麻麻皆是人名——这才是他这三天写的东西。
剑法固然要学,修为刻不容缓。
他把隐约能记起的前任情缘们名编成名册,稀疏穿插着几张画像。通览下来唯有顾长云的名字旁边画了大大的叉。
还真是刻不容缓。
“想起来再添,先做这些。”
此世要顾及羽毛,晴云一阵胆寒收好册子,转而去往藏书阁借了剑谱。路上恰逢一脸阴云的舒怀瑾。
这次舒怀瑾没有骂他,也没有笑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但有一种习惯是人被骂习惯了会适应习惯的。
晴云:“呀!怎么了呀大师兄,怎么像在这里特意等我啊。”
舒怀瑾只是看他,连他素日赶路都要看两眼的石牌都不看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好像失了魂。
“藏书阁可不缺耀眼雕像,就算晒太阳也不应该在此处吧。”
舒怀瑾有气无力道:“近日无意与你争吵,别来烦我了。”
有些人通常财大气粗惯了,突然虚弱起来还有一种猝不及防。再瞧他手里正捏着一支绯红珠花,全然的是女人的样式。
晴云了然道:“哦?原来大师兄对日寄相思啊,珠花不错。”
“去你的好事!”舒怀瑾猛然像被刺到一样猛然要把珠花往地上扔,可那珠花停在手里最终也没扔下,顿了顿道:“晴云,我可能要走了,离开万剑宗。”
难得舒怀瑾说话正常,晴云多说了几句:“你还没有到出宗的程度,怎么能回老家,莫不是真和这珠花有关?”
舒怀瑾更加泄气,张着嘴怒吼了半天,吞吞吐吐露出句:“遇见恶女了……”
看来相当有故事,晴云支愣起了耳朵。舒怀瑾比他大几岁,下山历练的也比他早,但修仙一道不讲年岁,只看能为,他拜入了掌门座下,本来就是大师兄。可惜资质确实差了些,平日除了刷刷财力管管宗门还要抽空出门打打秘境速刷怪,以保地位不太难看。
每一个资质平凡的卷王都有天生劳碌命的潜质。
这点让晴云隐有共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