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直觉相当敏锐，而且近乎断定，让晴云一时说不出话。

“开门见山，我一惯以为人不会平白无故对人好，晴云，我不了解你，所以不断定。”夜九婴缓缓走进晴云，继续说道：“即便我们同行过一阵，有所交流，但那也不至于让你毫无所求的跟着我。”

晴云心里猛地一揪。

“你生气更奇怪了，又说是你的问题，我不得不得出一个猜测——”

夜九婴不是傻子，晴云随口混话他一眼看破，甚至能推出他们第一次相遇并不简单的背后图谋，想骗他必然相当困难，晴云此刻更是心虚。

难不成看出我觊觎他？那真是天大大罪过。

求生欲作祟让晴云连下跪姿势和道歉语录都想好了。

夜九婴：“你是不是曾经敬仰过夜玄，或者是他的故人。”

“对……啊？”

夜九婴温声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处，但是晴云，你要知道无论外在如何一致，我都不是他。”

自初识开始，晴云便如影随行，梦境相遇，对他而言所记甚少。唯有晴云眼神夜九婴始终难以忘怀。

太炽热，太纯粹，又像是夹杂着懊悔与不甘，可其中充斥的最浓重的是他看不透的欲望。

还有急剧清晰又轻浅的吻。

太轻了。

那才像梦该有的样子。

可这之后夜沁雅又让他重归现实，忽然的亲近，无意又跟随。这样的追逐又全无所求，那或许这副躯壳才是他想要的。

夜九婴心中泛涩，但他都坦然接受。

逻辑没问题，理解也没问题。

若不是晴云与夜玄完全无交集都要被说服了。

“我们大人啊……”晴云心底的疑云一扫而空，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搭上夜九婴的肩膀，“完全说错了。”

“嗯？”夜九婴想都未想便偏开了头。

“你看着我……”晴云温声说道。搭肩膀的手已经抚上了夜九婴的侧脸，而另一只手也托了上去，他用连哄带骗把夜九婴的脸捧在手心，额头相抵，

轻声呢喃：“这可是比黄金还真，谁与我并肩……谁又救我于水火……我怎可能透过你去想别人，太没品了。”

这一举动太过突然，夜九婴不及反应，二人鼻尖几乎要挨蹭，彼此呼吸都要交缠在一处，晴云眼底炽热爱意近乎重燃，但他只是闭上眼：“倒是今天恶霸演的这么好，你怎么都不夸一句。”

“……我当真不知。”夜九婴瞳孔震颤，他没想到会猜错，却也仅够在晴云闭眼的瞬间后退着挣脱出去，那个眼神更像是宣战侵略。

这不应该，晴云一向温和，约莫他是看错了。

但此事经不起细想，夜九婴话锋一转，便问：“你真要在地上睡？”

“当然，你是有妇之夫。”晴云搓了搓手，转身去扯床上的备用被褥在地上铺开，兀自躺了上去。

“你是修道之人，本性应该清心寡欲，你我又是同性，干有妇之夫什么事？”夜九婴坐在床沿，居高临下看着躺着的晴云，“别睡地下，这里不是万剑宗，地质特殊容易落魂。”

沉默了好一会，也没等到晴云的回应，一探鼻息已然平和。

说是不吃不睡，可舟车劳顿，凡人之身又哪能撑得住。

夜九婴几番纠结，还是俯身把人抱回床上往里塞，

白纱蹭开能看见衣服相当合身，把晴云身材勒的匀称，而他睫毛纤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只有这时夜九婴才敢多看两眼，暗自点了点头。

他没好意思说，晴云不适合穿过素的白，硬要说原因便是架不住洗。

而夜九婴从不好为人师，说什么都不如送一套。奈何从用旧衣量尺到备好都不曾看过样式。

他坐在床沿正要打坐，回想下次要求除了习武之人轻盈便好。还要加一条年轻尚小，要严实些。

可有些人睡着很不老实，从试探凑近到抱腰不放也就几分钟。

夜九婴睁开了眼，在踹两脚和踹一脚的选项里他拨开了晴云的手。

可那双手又在下次拨开时抓住夜九婴的手腕，柔柔攥在手里，压在腮下。

自此，晴云终于不动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夜九婴想抽回手，惊奇的发现根本拽不动，而晴云的的手又相当温柔，像是求一份庇护，夜九婴靠在床头看着晴云酣睡，轻轻叹息。

“可我要是能成婚，约莫就是有人瞎了吧。”

一声闷哼自他耳边响起，晴云攥他的力道陡然增大，而他整张脸都埋进夜九婴掌心里，这让夜九婴感觉相当新奇，他不常与人接触，而现在能感觉到来自他人的呼吸，温度，还有眼角蒙出的眼泪。

渴求拥抱与牵手不知算不算一种软弱，在夜九婴思考此事时他已经躺平下去，伸手拢住晴云。

“你怎么还会悄悄哭，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