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还是老样子,司九婴躲了。
“不爱上药,那就有本事不要受伤。”
晴云没好气地往他那丢了一罐膏药,语气生冷:“我想你必然无事,所以没打招呼便装晕深入,一路潜行至此,果真瞧见此等法阵。“他憋着气,还是扭过头来,”是冲你来的,你倒不着急?”
“你和我说做什么,去和那老头说。我怎么不知什么万民意愿。”司九婴接了膏药,却也不急擦:“次次如此,没一点新意。”
“你看见什么了,但你当真不来找我么?”
司九婴摇摇头:“不找。”
晴云被哽了这一下,悻悻嘟囔了一句还好我命大,便走到了一旁去,垂眼之际似乎隐有埋怨,再抬眼却又荡然无存。
但其实只要他多问一句为什么,便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司九婴只把玩着膏药,在晴云背离时就收进了袖中。
要说为什么,全然是司九婴深知,他才是事端的起始,正如他所言:次次如此,没有新意。他若肯以身为饵,其余人便可无恙。
这也是为何他独守缝隙却无一魔能越界。
但他未曾料想晴云以身入局。
下马当先,兵行险关……
他或许是该找晴云一次,下一次。
温元亮的结界珠光流转,于晨昏中愈发剔透,犹如一片光华水镜,而水镜上层一道蓝影盘旋萦绕,一尾白衣款款而落。
翠眸墨发,额心点朱,迎着初升朝阳,伴碎花而落。
众人虽未有异动,却是不住好奇打量,最终晴云抬头,目瞪结舌。
“老师?!你来做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云游在外的昆山玉莲,琅韵仙君。
他还是那样束着发,穿着简约,站得挺直,目及晴云时,唇齿微动又压了下去,二人几月未见,不知为何,这位仙君可憔悴得厉害。
温元亮来迎,琅韵摆摆手。
晴云亦未动,一时之间竟无人上前,陷入一阵奇异的死寂。
司九婴以眼神示意:“你老师脸色很差,怎么不去看看。”
“……啊,他没事,老师是无敌的。”晴云干笑两声低下了头。
琅韵除了超绝的剑仙之名在外,另一个便是他十足火爆的脾气。最出色的战绩不止于,前世舌战魔域魔尊,今生骂遍各地掌门。前者可能除了晴云之外暂不知晓,后者可是实打实的。
至于被骂的理由,亦是千奇百怪。但由于琅韵确实强悍,久而久之,自然无人再敢惹他。
而眼下这些情况,显然是他心情最差的时候。
若是此时晴云凑上去说:“师尊,您晕剑了?这是我做的晕剑药。”更甚者言:“堂堂剑仙,居然晕剑,说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
简直是讨打,讨打至极……。
等他把莫须有的念头甩出脑海,只见琅韵已经挪身向前,烈火熊熊不息,只余鬼魅残影。最初的结界早已崩溃,他起手掐决,一记莹绿光束冲天而起,径直覆盖在温元亮的之上,竟与先前一般无二。
“你和地仙携手就能办成的事,再不济带上弟子多出点力,非要我来?”
他应是缓了过来,面色不虞地转身向温元亮:“四周结界是无碍,顶端却灵流稀薄,可真会偷工减料。”
温元亮像是习惯了,不痛不痒道:“君溪受制,弟子年轻,我修为亦是有限。”
“那你也别修了!年轻不历练你养他们养一辈子吗!成天都在干什么啊?骗骗我就算了!你就是等着天上掉机遇你们接的到吗!各个捧着本书读死厚,学了几分心里没点数吗!”
“……。”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温元亮两眼一闭,哑然失笑:“劳剑仙亲临,自然是有他事相商。”
“多处结界年久失修,尚未补全,西南镇界的妖石亦需我镇守,剑仙也很忙的。”琅韵目光冷峻,双手抱臂直向晴云:“你既在此,你替我决定?”
“这恐怕不妥。”温元亮见他已有甩手的意思,上前一步接了话,“小友已经另有立场,我于结界术欠缺,但也可看出是自内破损。”
琅韵也不再多说,只点点头。
晴云听到他这样说,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只见那书册竟如机关般旋转,两侧书页自正中抽开,一颗浑圆的水晶球便浮现出来。
“前任国师的遗物,委托我交于现任国师,他说,用不上才是最好的。”宝珠自书中托出,越飞越高,光华流淌,顷刻便化为沙粉,从天际缓缓垂落,是一段记事的残片。
而不知何时,这桃源密林又多出些人。
枯木隐去,大雪纷飞。
幻境中是明净水湖,却空荡荡的。
正中有一人青袍薄衫,头发散着,手中一把画梅纸扇,是安阳寒瑞。另一人则穿着白衣薄衣,怀中抱着个女婴,正在哄弄,抬起脸来,竟也不陌生。
——夏白绮。
不,要比夏白绮更为沉稳,更为得当,应该是他们的父亲,那个原先被驱逐出门的夏家之子白绮。
安阳寒瑞去逗弄那婴儿,脸上隐有怜惜之色。
“白药师,尊夫人可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