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黎的性子温吞惯了,就连平平常常换衣服的动作都被他放慢了好几倍速,更别提他穿上以后还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照镜子。
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不是熬夜太多气血不足脸白得像尸体,一会儿使劲把呆毛压下去觉得翘起来的那撮发丝有损他的宝贵形象。
直至消磨过了好一段时间,时黎才后知后觉,他好像真的磨蹭过头了。
要搁以前谢拙言早就不耐烦地使劲催他了,现在居然一句话不说,就在外面乖乖等着?
时黎不信。
他笃定谢拙言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然后自己偷偷跑掉了。
……算了,无所谓了,来这里就跟回家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黎多想一点都会脑容量过载,他瞬时不烦恼了,喜滋滋地计划着穿着失而复得的新衣服去哪玩。
结果他才踏出门口,就迎面撞上了身高腿长体格结实的谢拙言,这人直把他顶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怎么走路没声呢,疼死了!”
按理来说时黎是有点郁闷的,然而他那声抱怨因为气音太低,不可避免软得像娇嗔。
谢拙言吞咽了一下唾液,轻抚了时黎的耳垂,温声道:“这里如果有耳坠的话,一定会很好看。”
“说什么呢,我又没有打耳洞。”时黎不懂谢拙言在胡言乱语什么,他把对方的手拂开,着急着跑去卫生间照镜子,“让开,别挡路。”
虽说可以在衣物间原地取材,但是卫生间有暖光灯的加持,他刚刚好不容易捏出来的发型肯定被撞乱了,索性揉搓几下看看能不能整点自然感。
时黎知道自己的颜值有几斤几两,他要拍照给郑欣妍看,折煞死郑欣妍,谁叫郑欣妍总是戳着他的脑袋说他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啥啥啥都不行。
既然如此,那他只好给人看脸咯,反正又没人会刨开他的脑子查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构造。
谢拙言想拦他,但是犹豫了一下又伸回了手。
此时此刻,他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变态,预想着时黎等下会发现些什么,他竟然有种隐秘的兴奋。
可惜的是他还是高估时黎了,时黎回来的时候脸色如常,小嘴叭叭不停在说哪家餐厅的饭好吃,哪家娱乐场所好玩,绝口不提他们实际上要去的其实是图书馆。
就连坐上车的时候,时黎还在想着午餐吃意面,一点也不拿早上刚吃完的小笼包当回事儿。
谢拙言忍无可忍,往旁边扔了一本儿童绘画本,“仔细学仔细看,画不完三页不准吃饭。”
时黎奇了怪了,谢拙言不像是乐意把车借给别人的人,他不满意谢拙言对他说话的态度,当即借题发挥:“你背着我有小孩儿了?”
谢拙言无语,“我都没和你结婚,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了小孩。”
时黎霎时被一句话噎熄火了。
在如今的科技时代,婴儿孵化仓已经构建完全,伟大的女性们不用再受苦,自由婚姻也得以开明盛行,同性相爱早就见怪不怪。
可是谢拙言这话也说得太理所当然了,怎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要给谢拙言生孩子似的?
时黎思来想去,给自己纠结了一路,最后实在气不过,索性抬脚过去踹在了谢拙言的大腿上,动作一气呵成,事后那叫一个浑身舒畅。
“舒服辣!”
谢拙言:“……”
又在做什么妖。
他警告般看了时黎一眼,却也半点没计较。
时黎无视谢拙言的眼神,又觉得车里空调温度升得太足有些闷,便自顾自开了窗,结果被扑面而来的汽油味儿闷得猝不及防。
他连忙关上窗,捂着鼻子屏住呼吸,还不忘碎碎念,“谁的车,味儿好重。”
谢拙言不以为然,只觉得时黎自作自受。
时黎却是就着这股味道,忽的联想到了不久前萦绕在他鼻尖的幽幽怪味儿。
“啊……”他恍然大悟般满是疑惑:“刚刚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腥味。”
正巧外面红灯停,谢拙言十分急促地卡在无人行走的黑白线踩下了刹车,直把时黎的脑袋颠得两眼冒金星。
“哇!你不会开车就不要开,不要来害人啊!”
谢拙言却是避而不答,跳过他这句话回了上一句。
“是吗?估计是椰萝包偷偷把生鱼叼进去吃了吧。”
时黎撇了撇嘴,“你怎么把小猫养得这么贪吃?是不是平日里饿着他了?就这还好意思要小孩呢。”
谢拙言笑而不语,只是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