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尹煜宁目光坚定道。
二人商议过后,便前往周昭裴营帐中,将这一计划向他和盘托出。
周昭裴闻听此言,先是微微蹙眉,神色凝重,陷入沉思。少顷,他才缓缓开口道:“此计虽妙,但风险亦不小。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一旦如此,非但潜藏的奸细难以寻觅,更可能在军中引发恐慌,扰乱军心。再者……”
他话说至此,又暗自思忖了片刻,终究还是将那尚未出口的疑惑咽了回去。
尹煜宁见状,心领神会,说道:“将军的忧虑,我自是明白。军中粮草至今迟迟未送达,换做是我,恐怕早就上书朝廷询问此事了。可将军却一直耐心等待,足见对陛下的赤诚忠心。”言罢,他神情庄重,俯身一拜,道:“陛下命我就粮草延误一事,向将军及诸位镇守边关的将士们深表歉意。只因日前漓渠堤坝无端坍塌,原本经水路运输的粮草,瞬间被洪流卷去。陛下得知后,已即刻责令户部全力筹措粮草,想来不久便能送到战场。”
周昭裴微微点头,神色稍有缓和道:“陛下心系边关,我等自当体谅。只是当下战事胶着,粮草至关重要,一刻都耽误不得。如今军中余粮所剩不多,真不知能否撑到粮草运抵之时。”
尹煜宁直起身,目光坚毅地回应:“将军所言极是。此次粮草变故实属意外,不知将军可有应对之法?”
周昭裴神情凝重,举目远眺,继而长叹一声,坦诚道:“尹大人,实不相瞒,面对如今这棘手局面,我至今尚未寻得应对良策。此地连年深陷战火,百姓们自顾不暇,平日里就连勉强维持生计的口粮都难以保障,对于粮草之事,我实在是无计可施啊!”
尹煜宁面色沉凝,目光沉沉看向他,语气缓缓却掷地有声:“我知将军难处,从当下种种迹象来看,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风腾派。此次漓渠莫名坍塌,恐怕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军中很可能已混入他们安插的奸细,若不主动出击,恐生变故。此计虽然有些冒险,却是眼下破局的关键。”
林玥珊微微点头,继而补充道:“风腾派此番行径,显然意在搅乱战事,将军宜早做谋划。倘若将军心有顾虑,不妨暗中安排可靠人手,如此一来,一旦有异动,他们便能迅速应对。”
周昭裴抬首,目光如炬,望向二人,沉声道:“既然你二人已思虑得这般周全,那便依此计行事。我定会全力配合,只盼能尽早将那奸细擒获,还我军中一片安宁。”
恰在此时,周江掀开帘帐,快步而来。
“将军,不好了。刺客不见了!”
周昭裴脸色瞬间一沉,眼中寒芒骤闪,“他……昨日遭同门暗中毒手,受了重伤,如今已由尹大人秘密安置到别处养伤。”
周江怔怔抬眸,脱口问道:“营帐周围守备森严,怎会凭空冒出其他刺客?如今那受伤刺客在何处?可有性命之忧?”
尹煜宁面色沉郁,语气凝重:“昨日变故骤起,营帐内一片混乱,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搅得心神大乱,以至于刺客行凶得手后迅速逃离,竟无一人能看清其身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峻:“所幸,我们从受伤的刺客口中问出关键,此次刺杀周将军,正是风腾派主使。风腾派成员臂上皆有独特图腾,鲜有人知。我与将军正谋划在军中彻查,找出臂带此图腾者。”
在众人浑然未觉时,周江却隐隐不安。他深知那图腾的含义,心乱如鼓。为掩异样,他紧蹙双眉道:“如此说来,这风腾派行事诡秘,且军中必有内应,否则难知将军行踪与守备。此次他们刺杀未遂,想必定会再有动作。将军,我请即刻带人排查臂有图腾者,望您应允。”
“末将领命!”周江猛地抱拳,声音虽坚定,可转身匆匆步出营帐的瞬间,心却猛地一沉,仿佛坠下了无尽深渊。
他太清楚此次排查意味着什么——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刃之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风腾派”三个字,如同一把高悬头顶的利刃,时刻威胁着他。
出得营帐,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拢心神。他疾步如飞,片刻间便将平日最为心腹的士卒召集至一处隐蔽角落。
他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语气森冷且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好了,此次排查任务机密至极,关乎全军存亡,容不得你们有丝毫马虎懈怠!谁要是敢走漏半分风声,军法处置!都给我睁大眼睛,暗中留意,但凡瞧见有人臂上带有特殊图腾,即刻悄无声息地来报,不得有误!”
心腹士卒们神色凝重,纷纷低声应诺,旋即如鬼魅般四散开来,不着痕迹地融入营地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