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专注时,地库深处传来一阵隐隐声响,似有人低语,又像重物挪动。这声音令她心头一紧,手上动作愈发急促。
终于,绳索松动,她咬紧牙关,猛地发力,“啪”的一声,绳索断开了。她顾不上手腕上传来的刺痛,迅速扯出口中布帛,大口喘着粗气。
紧接着,她转身面向隐月,伸手撤掉她口中破布,解开缚手的绳索,轻拍她的脸颊,低声唤道:“隐月,快醒醒,快醒醒!”
隐月眼皮微微颤动,终于转醒。
“玥珊,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她立刻攥住她的袖口,声音却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林玥珊注视着她,缓缓摇头。
“既不知身处何地,得赶紧想法子出去。”隐月说着,强撑起身,却因久遭束缚,双腿绵软无力,险些栽倒。
林玥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轻声安抚:“别急,先缓一缓。”
隐月咬唇点头。
二人环顾四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墙壁与地面湿意沁人,刺鼻的霉味弥漫不散。石壁水痕斑驳,隐隐传来潺潺水声。
林玥珊心中一动,暗自揣测:莫不是护城河暗渠?
她忙将这猜测告知隐月。隐月柳眉微蹙,沉吟道:“若真是护城河暗渠,或许有水流能通往城外。可眼下,我们怎样才能从这牢笼脱身呢?”
正当二人愁眉不展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嘘,有人来了!”林玥珊紧攥衣袖,压低声音提醒。
隔着厚重石壁,传来胡府尹那谄媚至极的声音:“门主大人,她俩就关押在此处。不知门主大人打算怎样处置她们?”
紧接着,一个阴鸷的笑声响起,打破了狭小空间里的死寂:“你说说看,我该拿她们如何是好?”那嗓音幽微诡谲,竟是女子之声!
门主?风腾派?林玥珊和隐月心中一震,风腾派的门主,竟然是个女子!
就在林玥珊面露惊愕、怔在当场之时,胡府尹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还请门主大人网开一面,饶她俩一条性命。这样,小人……小人也好向尹大人有个交代。”
“蠢货!”门主怒目圆睁,厉声呵斥,“我反复告诫不可轻举妄动,你却当耳旁风。早提醒过你尹煜宁不好对付,你拍胸脯保证有法子,这就是你的法子?”言罢,她抽出腰间软刀,寒光一闪,便架在胡府尹脖颈上。
胡府尹吓得肝胆俱裂,身体剧烈一颤,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门主大人息怒!息怒啊!小人实在是迫不得已。若不用此计恐吓,他们定会对军粮一事咬住不放啊!”胡府尹“扑通”一声跪地,磕头求饶。
“我亲自前来,就是为了这军粮一事。尹煜宁一日在越州府,这军粮便一日运不出去。耽搁一日,便坏我门中大事。”门主缓缓抬起软刀,用衣袖轻轻擦拭,眼中寒芒毕露,冷冷道,“这二人如今没了用处,断不可留!”
门主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紧接着,石门轰然开启。摇曳的火把瞬间照亮石壁。胡府尹领着一众手下,昂首阔步走来。
“把这两个女人弄醒!”他扯着嗓子大声吩咐道。
旋即,一桶冰凉刺骨的水兜头浇下,寒意瞬间渗透林玥珊和隐月的每一寸肌肤。二人惊恐惊呼出声,身体因骤然而至的冰冷剧烈颤抖。
胡府尹脸上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阴笑,往前迈了一步,故作惋惜道:“两位姑娘休要怨我。门主有令,让我送二位上路,我也只能照办呐。”
林玥珊狠狠咬了咬牙,竭力压制住满腔怒火,厉声质问道:“胡府尹,你身为朝廷命官,圣上对你委以重任,让你筹措军粮,你却暗度陈仓、瞒天过海,侵吞这些军粮。你且说说,这样做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有何好处?”胡府尹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对我自然是没什么好处。可如今这乱世,谁又能真正左右自己的命运?我虽贵为一方父母官,可在我之上,还有更多权贵。他们只要稍一动动手指,便能轻松将我碾杀。我不为别的,只为求好好活着。”
说罢,他在一处草垛坐下,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若姑娘能设法让尹大人离开,不再对这军粮之事穷追不舍,我倒是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替姑娘向门主求求情,让门主饶你们一命。”
“哼!痴心妄想!”林玥珊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鄙夷与决绝。
“姑娘若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胡某心狠手辣了。”胡府尹眼中凶光一闪,冷冷说道,“来人,上毒酒!”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便端着酒杯鱼贯而入。
林玥珊和隐月拼命挣扎,却被身旁的人死死架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