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无聊就吃点,我很快回来。”闻可说完便两步一小跑的进了巷子。
初夏的早晨还有些凉意,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泥土味,让人莫名心情舒畅。闻可跟房东打了照面,看了房,简单的询问了房屋情况和租金,并没有耽误太久。
回到车上时,秦鸮再次提议会让人帮他安排好住处,但是闻可依旧以“没那么多钱”以及“不会要秦鸮的钱”为由给拒绝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
提议无果,秦鸮跟他的柯尼塞格就这么被迫跟着闻可跑了不少偏僻的地方,有的地方路面都是坑坑洼洼的,宛如看房特种兵似的,掐着点看了不下十套房。
一路的颠簸和疲劳让秦鸮的心境也产生了变化,想给闻可九千万的心到达了顶点,已经不是因为麻烦了,而是心疼车。
这样的豪车每出入一个老旧的小区或者是巷子,都能引来周围人的围观。白天这样的小区内,大多都是老人跟小孩,他们并不认识车的价格,但却知道这车是不是这的,陌不陌生,眼不眼熟。而今天又正好周末,在院子里玩的小孩正是好奇的年纪,看车的角度,也只有漂不漂亮,好不好看,就像大多数的小孩都喜欢挖掘机,因为看着帅,会挖土的车斗又正好能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包括洒水车也是一样。
闻可每次一到地方就下车了,独留在车内的秦鸮像狗子一样被一群小孩围观,他们趴着车窗朝里看,干净的车窗很快就布满了各种小手印。有大人在旁边的还好,会赶紧将自己家小孩带走,毕竟要是划了可是要赔钱的。可大多数的小孩是没有家长在旁边的。
秦鸮在面对生意场上的老狐狸时,游刃有余,但在面对小孩这点上,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他放下车窗试图以眼神震慑,那些小孩笑着跑开,但等车窗关上就又来了。最后实在受不了,秦鸮干脆下车打算去找闻可,可人还没走出两米,就有老太太上来跟他搭话,精准的以“小伙子找人啊?”为切入点,然后话题就会以一种及其意向不到的方式滑到“有没有女朋友?”上,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就能进入相亲角模式。
毕竟长的不错,气质不错,还开着看起来不错的车,妥妥的优质男人。
闻可回来的时候,秦鸮的脸都是黑的,带着一身低气压,却又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问怎么了,也不说。闻可摸不着头脑的挠了挠鼻子,心想可能是秦鸮来大姨夫了,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于是干脆大手一挥,“走,请你吃饭。”
他掏出手机搜索起周边美食,却听见秦鸮问:“决定好住哪儿了?”
“嗯。”闻可点头。
随后又听见秦鸮说:“晚饭就不用了,明天我会安排司机送你。”
闻可知道秦鸮这是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不过他也没打算再拉着秦鸮陪他搬家,毕竟他全部家当就一个箱子。
“不用,我明天自己打车就行。”
太缠人会起反效果,既然他们现在相当于刚认识,那么作为一个仅仅只是认识的人,就要具备该有的边界感。
秦鸮大概也没想到闻可竟真就这么点到为止,稍微意外了一下,但不多。事出反常必有妖,往往那些看起来要的最少的,野心最大最难缠。这是秦鸮阅历得出的经验。他开门见山的对闻可道:“你说的让我帮忙,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
闻可想了想,“还真有。”
秦鸮心说果然。
下一秒闻可就略微不好意思的举起手机上已经订好的双人火锅套餐:“我手机绑定的卡不能用了。”
秦鸮:“……”
秦鸮:“除此之外?”
闻可:“没了。”
秦鸮:“没了?”
闻可点头,眼里全是真诚和坦然,本来想着可以去取钱,却又想起来他没有可用的银行卡。昨晚他两行李箱都翻了个便,对于自己这个角色的破产情况有了深刻认知,穷的叮当响,除了护照各种证件,也没找到银行卡。
秦鸮沉默,随后将车调头,自掏腰包请闻可吃了这顿火锅。闻可也没跟秦鸮客气,点了很多自己爱吃的,吃的满嘴流油,还边吃边道:“等我安顿下来了,换我请你。”
秦鸮沉默,拒绝,“不用。”
火锅店内虽然有空调,但鲜香麻辣又热气腾腾的火锅让闻可吃的小脸红红的,漂亮的眼睛仿佛泛着水气,嘴唇也变得格外红润,看起来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不过秦鸮面对这样的闻可依旧十分淡定,仿佛把男德刻进了骨子里,“既然你说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了,吃完这顿饭,就把协议签了。”
闻可点点头,爽快说:“行。”
一点没犹豫,干脆的让秦鸮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难道闻可真的不打算从他这里捞什么好处?
闻可也不在意秦鸮朝他投来的审视,烫了点鸭肠往他几乎没动过的蘸料碗里放,“这个好脆,你尝尝。”
秦鸮缓慢的动了筷子,正要吃闻可又及时将他拦住,“等等!”
说着直接拿过秦鸮的蘸料碗,将里面的香菜挑出来,仔细检查确认没有后再还给他,“好了。”
这家的火锅招牌的就是老板的独家蘸料配方,都是提前调配好的,不需要再自己打蘸料,就是不提前说的话,会有香菜。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
他俩可是第一次见面。
听见秦鸮的疑问,闻可这才后知后觉的僵住了,但很快又急中生智道:“我看你一直不动筷子,就想着你是不是不喜欢香菜。”
一脸无辜的表情在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秦鸮没有说话,闻可就当作顺利瞒混过关。吃完火锅,回到车上后,秦鸮就将装有协议的文件袋拿出来让他签字。
还真是随时都带着,就那么想快点跟我撇清关系啊?
闻可在内心吐槽,不过这也没让他觉得沮丧或难过,毕竟现在他确实对秦鸮来说是个陌生人。他拿起笔,又抬头问秦鸮,“签字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秦鸮点头示意他问。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东西,比如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类似于白月光?”
秦鸮沉思一秒,“你是说爱而不得?”
“嗯。”闻可点头。
随后听见秦鸮说:“人只有在没遇到更好的情况下,才会对一个得不到的人产生这样的感情,与其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不如看看眼前。”
听着秦鸮话语中透出的无趣,足以证明闻可心中的几分猜想。
他低头在协议上利落写下自己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