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经过我们医院多位专家的研究,我们怀疑林先生使用的强效抑制剂对他的腺体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这类抑制剂含有的t激素能抑制腺体功能,但同时也对腺体造成损伤,t激素现已是禁用药物。关于如何修复t激素造成的损伤,在现在的医学水平下是无解的。”
梁珩川避开林静树走到窗边,说:“他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医生的语速变得缓慢:“目前药物在林先生身上的副作用表现在感受不到除您之外一切有腺体者的信息素,这一点不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只是……如果他遇上发情期,恐怕很难处理,您与他还未永久标记,万一以后您和别人完成永久标记……”最后一句话没说全,留给梁珩川自己把握。
如果有一天梁珩川与别人完成永久标记,林静树怕是再也不能通过与alpha结合的方法度过发情期。
林静树的腺体只认梁珩川的信息素,而他们还未永久标记,生杀大权在梁珩川手上。
“还有吗?”
梁珩川听到电话对面的医生呼吸一滞,用更加谨慎地说:“t激素尤其伤害omega的生育功能,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找到了一例相似病例,那位omega患者终身不孕。我们对比了林先生体检报告的数据,生殖腔状态并不适合受孕,所以……林先生的体质也许很难生育。”
林静树吃完蛋糕了,最后几口食不知味。梁珩川高大的身影挡在落地窗前,遮去了几分阳光,好像在他心里蒙上了阴霾。
梁珩川缓缓挂了电话,没有迅速转过身,林静树不知道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内容,只觉得梁珩川整个人被冰冻结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林静树主动问,平时他不会询问梁珩川的事,这一次似乎非同寻常。
“公司出了点事。”梁珩川收起手机,转身,刚才在两人之间还算融洽的氛围消失了,他的脸上没有了柔和的笑意。
“很严重吗?”
“我会解决。”
“哦。”
可是,林静树分明瞄到打电话来的是他体检的那家医院。
梁珩川有事瞒着他,还是关于自己的身体状况。
话已至此,林静树再有疑虑,梁珩川不想说,不让他知道,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很多人总是抱怨假期短,对于林静树这种只能窝在家里的闲人来说,假期总是很长的。
这个街区住的人不多,邻居更是没几个,梁珩川当初就是不想被人打扰才选这栋房子。新春到来时,隔壁街区的烟花声此起彼伏,林静树得以透过窗户观赏夜空中的盛景。
梁珩川正从背后抱着他,抱得很紧,两种信息素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房间里,如同窗外的烟花一般绽放。
自从那天接了那通电话,梁珩川表面上看不出变化,每个夜晚却紧紧地抱着林静树,像要将他嵌入骨肉里,很深,很深。可是每当抵达生殖腔时,他又不再深入。
第六年了,他们始终没有完成永久标记。
林静树在意识模糊之际,望着朦胧的天花板,一丝念头从大脑中抽出来:我该不会要死了。
没有人会和一个将死之人进行永久标记,除非他有病。
梁珩川还不知道身下的人正在考虑生死大事,低头一点一点吻着林静树的颈侧。
“今天和我去一趟梁宅。”梁珩川一大早对林静树说。
林静树尚未完全清醒,联想到昨日的烟花才了然。对于大多数家庭,昨晚是个团圆之夜,只是林静树很久没有这样的概念。
“梁家人团聚我去做什么?”林静树嘴上这样说,其实他知道梁珩川要他去,他非去不可。
梁珩川没将林静树话语背后的拒绝放在心上,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家的人啊。”
“乖,这是梁巍的意思,”梁珩川用手抚摸林静树的脸,像给一只猫顺毛,“毕竟你当了我这么多年的童养夫。”
林静树觉得恶心。
让梁珩川带林静树回梁宅确实是梁巍的示意,最近几个月时间里,外头都传遍了梁珩川名草有主,伴侣是舞会上那个omega,且梁珩川将林静树的隐私保护得很好,尽管有许多传闻,却没有人知道那位神秘omega的具体信息。
许多名流巨富青睐于年轻有为的梁珩川,想要通过梁巍将自己的omega小辈介绍给梁珩川结成姻缘。商业联姻本就注重一个“利”字,婚后各玩各的夫夫比比皆是,只是梁珩川大肆张扬他的omega伴侣,令许多人有顾虑,明知梁珩川心有所属,还送omega上去联姻,这不是倒贴么。
梁巍上次给梁珩川放过狠话,如果梁珩川可以证明梁氏不靠联姻,仅凭他一人之力就能强大,那么梁巍不会管他。
梁珩川真的有这个实力。
五年蛰伏,梁珩川究竟在国外获得怎样的成长,积累的势力有多大,梁巍还不清楚。但梁珩川上任后确实带领梁氏走出了一条新路。梁珩川刚回国时,梁氏内部很多人不服他,现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众人心服口服,就算仍有一小部分人对梁珩川不满,也根本撼动不了他的位置。
梁珩川才是梁氏未来的王,所有人心知肚明。
在梁巍制定的弱肉强食的规则下,谁有能力谁就有权力,到现在,这条规则被梁珩川严格执行,梁巍别无他法。
新春时节,到处张灯结彩,梁宅好像不屑于融入欢庆的氛围,偌大的宅子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像一个古板的老人。
林静树记不清多久没见过梁巍,上次来梁宅远远看了一眼,几乎快忘记梁巍长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