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川听到第一声“森”两只手就莫名发痒,他双手握拳按了按,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林静树瞥了他一眼,远离他两步,回道:“我们很好,你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梁珩川忽然用傅庭阳刚好能听见的音量说:“小烟,我先带你去洗热水澡好不好?我和爸爸等你洗完再洗。”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微妙,可以有两种理解,是一起洗还是分开洗,取决于听者怎么想的。
林烟当然听不懂梁珩川的心思,高高兴兴应了。梁珩川牵着小烟去浴室了,徒留林静树一个人默默尴尬。
“你们和他在一起?”傅庭阳语气温度不可控地冷了许多。
“嗯,停电了,在他家暂住一晚。”
傅庭阳呼吸声微不可闻地重了一些,如果他现在在F市,那么今晚林静树理应在他家留宿。仅此一回,就让梁珩川钻了空子。
“注意安全,我明天就回来。”
“好。”
“森,明天我有事想和你说,等我回来。”傅庭阳在电话挂断前补了一句,好像这不说这句话,林静树就会跑走一样。
“嗯,好。”
林静树很早就开始培养林烟的自理能力,林烟一岁就能自主进食,四五岁可以一个人洗头洗澡,除此之外还会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从来不用林静树操心。
梁珩川看到林烟独立完成许多其他同龄小孩需要大人帮助才能做到的事都惊讶了很久,同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林烟早就困了,抱着蛋糕就去梁珩川给她准备的房间睡觉了。也许是林静树在身边的原因,林烟对这个新环境一点都没表现出排斥。
等林烟入睡,林静树轻松一大截,至少今天晚上安顿好了。他也洗洗早点休息为好,明早还要上班。
梁珩川领林静树去了一间卧室,然后找了件没崭新的浴袍给他,这房子里一切都是新的,浴袍也是刚置办上的。
林静树在梁珩川的注视下走进卧室里的浴室,关上门后,想了想,又上了锁。花洒开了,很快浴室里水汽氤氲,玻璃门上爬满水珠。
林静树不知道的是梁珩川没走,他就在浴室外面,靠着墙盯着玻璃门里那道模糊的身影,看得入迷,埋在后颈那颗已经安分许久的腺体隐隐发烫。
淋浴声停了,林静树穿好浴袍开门,被门外的梁珩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干什么。”林静树皱眉,他的头发上还在滴水,他用毛巾盖住头发擦了擦。
“我帮你吹头发。”梁珩川收回赤裸裸的目光,殷勤地找出吹风机。
“不需要,我自己来。”
“跟我见什么外。”
“你本来就是‘外’。”林静树对着镜子擦头发,头也没回。
梁珩川很久没说话,林静树在镜子里看不清梁珩川侧对着他的脸,他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思忖自己也没说什么重话。
林静树正想着事,梁珩川一声不吭地开了吹风机往他发顶吹,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轻柔,林静树抬起手想挡开,梁珩川低下身在他耳边说:“乖,我就想给你吹个头发。”
算了,林静树累一天也懒得和他争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镜子前吹头发,浴室里只有吹风机工作的声音。梁珩川垂眸专心对待林静树的头发,从林静树的视角看不到他被眼睫毛遮住的发红的眼睛。
如果此时林静树的腺体还在体内,他会清晰地嗅到整个浴室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玫瑰酒味信息素,如此浓度的alpha信息素与之稍有接触就会失控,而现在的林静树浸泡其中却只是望着洗手台的某个角落出神。
这一刻,梁珩川也不得不悲恸地面对从此往后任由自己释放再多alpha信息素林静树也感知不到的残酷现实。
不知吹了多久,林静树的短发早就干了,梁珩川还不停,林静树抢过吹风机关掉它,终于安静了。
“早点睡吧。”林静树说,一边走向卧室的大床。
“这里是主卧。”
林静树的脚步骤然停下,这间卧室确实大得不像话,转头看他:“带我去客房。”
“时间太仓促,客房没收拾出来。”梁珩川面色不改道。
“……”林静树简直想笑。
“我们就躺一起,什么也不干,”梁珩川放软语气,主动在床边坐下,拍拍身侧的床单,“我想和你说说话。”
“我不想说话,我想睡觉。”
“那更好,直接睡吧。”
梁珩川话还没说完就拉住林静树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拽,林静树没有防备,当即失去重心直接倒在他身上。林静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梁珩川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这时候林静树才发现了梁珩川的异样,他眼睛泛着红,嗓音有些哑,浑身都热乎乎的,他伸手探了一下梁珩川的后颈,陡然变了脸色,咬牙道:“梁珩川,别再释放信息素了,没用。”
梁珩川的脑袋埋在林静树的颈窝里,克制道:“我控制不住……刚开始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而已……宝宝……”
林静树以一个腺体医生的视角快速判断了梁珩川现在的情况,根据经验和症状来看,梁珩川现在应该没到发情期,看上去只是一个发泄,但短时间内释放大量信息素也很危险。
“你先冷静。”林静树推了推梁珩川,推不动。
他叹了口气,看着天花板的灯说:“你再释放信息素,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这句话把梁珩川震慑住了,他刚才还在林静树颈窝焦躁地拱来拱去,立马停下了。过了会他在林静树颈间深吸一口气,撑起两只手臂,对林静树说:“你的信息素一点都没有了。”
梁珩川眼里的忧伤几乎垂直滴落进林静树的眼眶里。
林静树掀开他起身走出卧室,梁珩川还坐在床上发愣。没过多久,林静树端了杯冰水回来,拿进卧室在梁珩川后颈冰了一下。
“嘶——”梁珩川没想到他会再次回来,捂着后颈。
“喝了。”林静树把冰水递给梁珩川,喝冰水是最简单快速降低腺体温度的办法。
梁珩川照做,一杯水一滴不剩。
林静树由他自己处理水杯,时间已到凌晨,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他躺上床,闭眼说:“关灯,不要说话,立刻睡觉。”
难以置信,林静树正躺在他身侧,这么多年梦里的场景居然成真了。梁珩川迅速关了灯躺下,一寸一寸离林静树越来越近,然后小心翼翼牵住他的手。
这一次林静树没有甩开,梁珩川忍住想要进一步的动作,怀着一颗甜蜜、感恩的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