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听梨:【那时间就定在演唱会之后吧。】
段靳屿:【后天。】
穆听梨一愣,那不就是演唱会前天的晚上。
她问:【会不会耽误你的排练时间?】
段靳屿利落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于是这顿饭定在了后天的晚上七点。
当天,穆听梨下午很早就开始准备,结果换了半天衣服,路上又耽误了许久,到达烤鸭店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穆听梨走到定好的包厢门口,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指敲了敲门。
“笃——笃——”
沉闷的声音随着加快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荡在穆听梨的耳朵里。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男人单手插兜地站在她的跟前,顷刻间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线。
穆听梨被迫地扬起脑袋,一瞬间有些眩晕感。
真的是段靳屿。
他今日穿着一身设计感很强的黑色衬衫,胸口前交错的带子懒散地垂在两侧,搭配的西装长裤很好地展示出他笔直修长的双腿,整体低调又透着几分贵气。
他拉开椅子,坐姿散漫,与少年时的气质相同,却又多了几分难以忽视的攻击力。
令穆听梨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角。
“怎么到现在才来?”段靳屿不满地皱了下眉。
穆听梨关上门,缓缓吐了口气,轻声:“抱歉,来之前化了个妆,耽误了点时间。”
段靳屿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她,低笑了声:“确实挺好看,算了,原谅你了。”
“……”穆听梨在他的面前坐下,听闻他的话,莫名放松了下来。
不到两秒,她又转念一想。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比她小两岁哎,她到底在紧张害怕什么。
于是穆听梨收拾了下表情,将菜单递到他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不用客气。”
段靳屿没看菜单,半天也沉默不言,穆听梨以为他和从前一样。
跟她点相同的。
“那就要……”
话未落音,段靳屿开了口:“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穆听梨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段靳屿用下巴示意了菜单,慢条斯理地重复一遍:“我全都要。”
穆听梨好脾气地说:“点这么多,我们两个吃不掉的。”
“怎么?”段靳屿懒洋洋地向后靠:“救了你一命,连请吃顿饭都不行么?”
“浪费粮食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掉?”
“……”
穆听梨手握着菜单,故作风轻云淡的表情终于有一丝的裂缝。
这人七年不见,怎么愈发肆意妄为。
如今她说话都不管用了!
穆听梨最后只好应他的要求,将菜单的每个菜点了一遍。老板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穆听梨细声细语地说没有搞错。
而面前的始作俑者,一脸淡定地玩着手机。
上了满满的一桌菜,还有各式各样的烤鸭。穆听梨胃口虽不怎么大,但她不喜欢浪费,于是低头专注地吃着每道菜,几乎快忘了眼前男人的存在。
段靳屿撑着脸,一动不动地望着穆听梨。
他指节忽地轻敲了下桌面,穆听梨抬起头看他,嘴里还嚼着食物,只好用眼神问他“看什么”。
“后天是rebellion乐团的演唱会。”
穆听梨一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个。
她轻声:“嗯。”
段靳屿似乎没什么心情吃饭,点了根烟,松散地咬在唇间。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服务员说:“您好,今日谢谢二位的光顾,我们老板赠送了两瓶饮料。”
“好,谢谢。”穆听梨应声。
服务员随后推门而入,穆听梨随即端着饮料抿了口。
“砰——”
桌子上有些空盘,服务员带着手套收拾时,手一滑,碟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服务员见面前的姑娘脸色一变,连忙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穆听梨没回应,而是放在桌下的脚悄悄往后挪了挪,可是另一双鞋像是蛇般渐渐缠了上来,碰着她的脚踝。
她退一步,他进两步。
脚下的活动空间有限,她几乎无处可逃。
旁边是碗碟碰撞的声音,头顶的光线刺眼,穆听梨头晕眼花,想要扶着桌角站起,却发现那一双脚勾得用力。
穆听梨看向男人。
段靳屿咬着烟的唇角微勾,灼灼地望着她。
“我刚刚跟你提了演出的事,知道地点么?”
“你干什么啊?”紧张的情绪又一层层地漫了上来,穆听梨的额头手心后背全是细汗,忍不住问。
两位服务员这时已经收拾好了桌子,转身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服务员也不再打扰他们,推着车离开。
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外传进来:“那包厢冷气打得那么低,我进去都冷。那小姑娘全身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小姑娘都说没事,你别瞎操心了……”
段靳屿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饮料,懒散地低下头,有些蓬松的发丝掉落了几缕到额前,柔和了那双戏谑的眼。
“我什么都没做,你紧张什么。”
“……”
和以前一样。
明明是罪魁祸首。
却在这里贼喊捉贼。
穆听梨用力咬了下吸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低头继续吃着饭。
一口气啃完好几个鸭脖,穆听梨闭了闭眼,强行控制着颤抖的声线:“段靳屿,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段靳屿好笑地反问:“我什么样子?”
“很过分。”
段靳屿半抬起眼皮,深沉的目光一眨不眨:“有你当初过分么?”
“姐、姐。”
他几乎带着实质性的恨意。
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