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陵溪慌乱地冲进去,一把掀开压在佟淮之身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身穿一身体面的灰黑色西服,惊恐的圆睁着双眼,肢体扭曲着向背后折叠,脖颈之上有一条粗麻线缝合的丑陋痕迹。
“老师!老师你没事吧?”他把人半搂半抱的扶起来,让他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而佟淮之却因为昏迷,一点应有的反应都没有。
“该死的……”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快速检查着佟淮之的心率,呼吸,瞳孔的反应……
还好,一切正常。
他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保没有别的危险后在贴近佟淮之耳语几句,将他抱上了床,接着拖着那具尸体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卧室的窗外墙上,形如蜘蛛般扒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卧室里躺在床上的佟淮之。
——
是陵溪将尸体呈“大”字摆开,他已经叫楼道里轮班的人去联系了先前的几个临时轮班小组的负责人,他们正带着人往这边赶着。
不出意外的,尸体的四肢和躯干上都密布着缝合的痕迹,但是……他的内脏却并没有少。
这和前两具尸体有所不同。
他将尸体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从一个明显是后来自己缝上的内揣里翻出了一个小巧的日记本。
这是非常符合日常经商男士所用的那种,有着皮质外皮的小本,卡扣的位置已经被磨损的很严重了,本子侧页的五分之四的部分都有明显被翻过的暗色痕迹,甚至微微起了毛边。
每日日记的内容并不多,有时是一天的生活总结,有的时候是买菜的备忘录,但更多的,是他对妻子和女儿的关爱和思念。
……
“终于搬到这里来了,希望老婆不用再那么痛苦,妈妈那边..…他们都太固执了,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总会好起来的。”
“背着老婆换了一份工作,虽然更累了些,但是能挣到的钱也更多啊,小离好像感冒了,回家的时候记得带点感冒灵……”
其中的感冒灵被用铅笔重重的画了好几个圈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老婆以为我忘了,嘿嘿,我要偷偷的给她一个惊喜,记得回家去‘真爱花店’拿花,这个不需要标记,因为这个日子我会一直记着。”
“今天在电梯里看到一个抱着兔子的小娃娃,小孩子好像都很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我记得东港大路上有一家卖兔子的,在小离生日的时候送给她好了……”
兔子又被重重的勾上了圈,后来又在旁边换了几家宠物店。
是陵溪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怜悯的看了眼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同时,一个存在于心里的猜想已经成型。
可当他再往后又翻了一页后,其上的内容令他皱起了眉。
“我控制不了……不能……为什么我控制不了……不……我被是故意的……不不!那不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在伤害她们!为什么?我得离开!我得离开!”
“我必须离开!!!”
“我走不了……为什么!不不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记住,林媛是我的老婆,小离是我的女儿,我爱她们我爱她们,不能再伤害……
“……林媛是我的爱人,小离是我的女儿,林媛是我的爱人,小离是我的女儿,林媛是我的爱人小离是我的女儿,林媛是我的爱人,小离是我的女儿……”
这两句话被反反复复地写,力透纸背,在下一页也留下深深的刻痕,字体不如先前的刚劲有力,反而透露着癫狂和难以抑制的绝望。
它的最后一页却不再是这几个字,而是用不知名的红色材料涂写满了整整一页歪七扭八的“死”字。
是陵溪凑近闻了闻
是血。
不意外,他想着。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大部队到了,他打开门,亮出了身后的场景。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是陵溪的要求下脱鞋进屋,纷纷到尸体旁检查,是陵溪又将日记本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