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蒋鹭和盛屏住在荣四儿家的房子,本就在别山山脚,若是走得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到镇上,所以蒋鹭并不着急。
荣树河家位于村子的西边,蒋鹭脚程快,走了三刻便到了,给他开门的是荣田渠。
荣田渠比蒋鹭大一岁,两人关系较荣家其他人更亲密。
“今儿镇上有集,我就猜你可能要去。”
荣田渠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说话声音却轻轻的,这会儿天已经麻麻亮,他手里提着盏灯笼,往蒋鹭那边靠了靠,“那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蒋鹭只嗯了一声。
荣田渠喜笑颜开,“行,那就说好了,明天一早我在南山脚的榕树下等你。”
“好。”
荣田渠问了蒋鹭要买什么,觉得驴车不够运,把牛车套好了给他。
“二郎,你才分家,住的又是别人家,指不定哪天就要搬走,东西也不用买太多。”
“就算搬家也还是在村里,最多多跑两趟,不费事。”
荣田渠打趣他,“二郎成婚了是不一样。”
蒋鹭没接话,问他,“你女儿还没有接回来?”
荣田渠的女儿腊月时被他岳丈家接走,“娇娇早产,身子不好,我们家没烧炕,天冷,她娘怕她着凉生病,跟岳丈说要住到开春再去接回来。”
他跟王氏成婚五年只得了这一个女儿,一向是他的眼珠子,岳丈家有暖炕,娇娇在那边能好过些。
蒋鹭牵着牛车往外走到侧门时,荣田渠让他等一下,他进了偏厅搬了一筐子书放到牛车上,“这些都是你早年读过的,我爹爱惜,都收拾得好好的,年年夏至还拿出来晒,正好今天你都拿回去。”
“好,替我谢谢二叔了。”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蒋鹭赶着牛车到家时,盛屏已经洗漱好了。
她看蒋鹭抱着竹筐往书桌那边走,“对了,相公,今天在镇上买些书吧,这书架空荡荡的,哪里像是要考秀才的人。”
“镇上可没有能让人考秀才的书。”蒋鹭走到她跟前,“都收拾好了?”
“嗯。”
两人锁好门坐在牛车上向镇上去。
天已经全亮了,只是灰蒙蒙的。
荣山村通往万安镇有一条笔直的土路,坐在牛车上也不太颠簸。
盛屏一路上没有见到几个村民,还以为他们不爱赶集,等到了镇上看到背着竹篓的人摩肩接踵才恍然大悟,是他们出门太晚。
蒋鹭把盛屏带到牛氏锅盔铺,旁边有个石桩子,是专门用来拴牲口的。
做锅盔的是两个妇人,一个负责揉面、摊饼,一个收钱给饼。
锅盔是方形的,一个巴掌的大小,表面沾有芝麻。
蒋鹭要了两个红糖锅盔,一碗豆浆,两人找了个空桌,锅盔送过来时,蒋鹭把锅盔分成两半再递给盛屏,融化的红糖顺着流下来,盛屏赶紧用豆浆碗接住。
“小心烫。”
蒋鹭把另一个锅盔也分成两半,流动的红糖都流到豆浆碗里了,“这样豆浆就是甜的了。”
盛屏喜滋滋的吹凉豆浆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她咬了一口锅盔,不是酥脆的口感,虽然分了好几层,却很松软,内里的囊裹了一层红糖,略有烫口,却很甜蜜。
“红糖里面还有芝麻酱。”盛屏只觉得满嘴都是芝麻的香气。
“嗯,一年也只有年前的两次集牛嫂子才会放芝麻酱。”
蒋鹭指着西边的高楼,“那里是万安寺,你若想祈福可以去一趟。”
盛屏摇头,她没有没有烧香磕头的爱好。
“不了,我们早点采买完,回去也好收拾。”
蒋鹭点点头,“粘豆包吃吗?我去买。”
“不着急,回家时再去买,多买几个明天的早餐也有了。”
盛屏喝了一碗豆浆全身都暖烘烘的,“相公,要不要买点儿肉,过年总要吃肉的吧?”虽然没有冰箱,但她可以学着做腊肉。
“不用买,再过两天村里就会开始杀年猪,我们到时买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