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容眼眶微红,但她忍住了情绪不令人看出破绽,只道:“本宫知晓了,烦请苏嬷嬷带路。”
待尚容迈入慈禄宫正殿,见主位无人,晋安侯府的人倒是已然到齐。
“哟!这不是长公主吗!真是许久未见。”
为首的是晋安侯府世子魏辰锐。尚容只记得此人胸无笔墨,十足的草包一个,前世便素来对她不敬,只因她软弱不计较被养肥了胆子,今日见到尚容依旧双手叉腰,频频抖腿。
魏辰锐身后欠身的是二郎君魏辰泽,此人尚容鲜少听闻,故而对其知之甚少。
尚容环顾四周,不见魏修洵踪影,想来苏嬷嬷方才口中的两位郎君便是面前二位了。
待尚容回过神来,魏辰锐已然甩袖而坐。尚容勾了勾唇,上前走了两步,竟令魏辰锐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本宫堂堂大靖长公主,你见本宫为何不行礼?”
“还有,本宫可曾允你入座?”
魏辰锐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脑袋一时有些发晕,愣在原地没有回应。
他观尚容眉心微蹙,朱唇紧抿,神态忿忿不似有伪。
但怎么可能呢?尚容这个软柿子从前见了他都缩着身子绕着走,这次怎敢主动找他的麻烦?魏辰锐忍不住嘟囔。
“魏辰锐,从前那是本宫不屑与你计较,但自今日后若你还对本宫不敬,本宫定与侯爷好好论论你的所言所行。”
提及晋安侯,魏辰锐的胆子就泄了一半。魏辰锐心知不论尚容所言真假,若是被父亲听了风声,他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事到如此,魏辰锐咬咬牙起身,向尚容鞠了一躬:“是臣无礼臣知错,还望殿下恕罪!”
尚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也是为了能在宫中立威,便没打算揪着魏辰锐的过错不放,只道:“平身吧。”
“容儿来了!听皇后说你昨日回琼华宫遭了刺客,快给哀家看看!”
尚容闻言起了身,见前世和亲时只能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祖母李宣如今安然站在她身前,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直接迎了上去。
现在的祖母尚未满头银发,身子骨也还康健。
尚容搀扶着祖母的臂膀,鼻头微微泛红,泪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转,终于夺眶而出。
自先皇后,也就是尚容生母崩世后,尚容便是由李宣抚养长大,是以李宣素来最是疼爱尚容,自看不得孙女落泪受一点委屈。
于是李宣伸手替尚容拭去泪痕,神情顿时严肃:“这个淑妃残害皇嗣,谋杀小辈简直大逆不道,死不足惜!”
“容儿不哭,以后受欺负了尽管告诉哀家,哀家定替你狠狠教训他!”
魏辰锐顿时心虚,脸色涨得通红。
尚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挤出一丝明朗的笑意,随即像小时候那样挽着祖母的手向前走去:“容儿只是想祖母了。”
似是未料到尚容会这般回答,李宣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尚容笑着颔首,这一笑把李宣的心都要笑化了。
“容儿若是想哀家啊随时来慈禄宫,哀家也盼着你来!”
李宣伸手,在尚容的搀扶下入了主座。
“哀家听说修洵昨日为护你受了伤,哀家便让他在府中歇着了。”李宣抚了抚尚容的肩膀,缓缓道,“容儿和两位小郎君相处得如何?”
尚容犹记得祖母前世也问过自己相同的话,当时她性子软脸皮也薄,闻言便满脸绯红,手足无措,还叫祖母取笑了一番。
如今尚容只是淡然一笑,心中不起波澜:“甚好。”
“哀家观今日天色尚好,不如容儿带几位小郎君到后花园转转可好?”
若是从前的尚容或许会应下,但此时尚容着实不想再花费心思应付人情世故,于是冲着李宣嫣然一笑:“容儿想祖母了,不如容儿留下来陪祖母说说话。”
李宣本意牵线让尚容与魏家郎君多相处,好从中挑选心仪的驸马,但此刻见孙女无意婚事,反倒是黏着自己,心中自是欢喜。
“既然容儿这般说,那便罢了。哀家也乏了,几位小郎君自行到后花园赏玩吧。”
“娘娘早日歇息,侄孙告退。”
李宣屏退了下人,于是偌大的慈禄宫主殿内便只有李宣和尚容二人。
“方才苏嬷嬷和哀家说容儿好似变了个人哀家还不相信,如今一看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