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唯有暂且不提,暗中搜集证据才能打蛇七寸,将魏辰泽一击即中。
至于勇宁侯,她大可细细等待,总有一日他还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届时再收拾也不迟。
是以尚容神色未露一丝异样,只浅笑道:“是容儿的马受了惊后误闯入野兽区,只是个意外罢了。再者,有魏三郎君在,容儿也安然无恙回来了。”
李宣若有所思,问道:“修洵怎么样了?”
“他受了伤前些日子在村中修养,容儿已吩咐夏都统送他回侯府了。”
李宣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尚容自幼得祖母庇护,与祖母感情颇深,此时见她眉头不展,便知是还有事扰她心绪了。
“祖母还有何事扰心?”
声声入耳,李宣眉头锁得更禁了些,额头浮现出几道细细的皱纹。她欲言又止,似是思量再三才下了决定:“容儿,确实有事。”
李宣意味深长:“你与修洵在围场失踪,如今京城少不了些风言风语。”
当着她的面,祖母的说辞已经足够委婉隐晦,但尚容心中却已明了。
祖母口中的少不了的风言风语,恐怕已经传遍京都。内容不外乎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与魏修洵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她就此名声败坏。
尚容冷笑着勾了勾唇。
但她心知肚明此类皇家秘事涉及皇室尊严,她的父皇自然是希望封锁消息。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谣言遍布,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欲对她不利,或许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
只是她还不曾出手,狐狸尾巴便已然藏不住了。
“容儿在村庄遇到了夏都统的女儿夏今棠,她可为容儿作证。”尚容伸手用最舒服的力度替李宣锤了锤肩膀,道。
李宣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唇边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那便好了。”
“你父皇……”李宣顿了一顿,回头与尚容对望却不知如何开口。
“容儿知晓父皇为天下之主公务繁忙,自有很多事要处理。”
尚容察言观色直接接过话来,冲着李宣展颜一笑,似是从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宣微微颔首,眼底却满是愧疚,低声道:“你能这般想便是最好。”
是日入夜,尚容刚回到琼华宫尚未踏入宫门,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尖细阴柔的声音逐渐响起。
“殿下留步!”
尚容转身,见来着是一个身着宝蓝色圆领服,头戴朱红色流苏圆帽帽的长脸老太监。他右手提着一盏白帽方灯,手臂夹着的白色拂尘自然垂落在他的左手小臂上。
尚容认得他,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公公朱何。
朱公公既然来寻她,自然意味着她的父皇已经等不及要见她了。但此刻见她,却绝不是只与她论父女亲情,倒更像是兴师问罪。
尚容心想:不过无妨,她本也有些事要过过明面才好做。
“公公来此,可是父皇有事寻本宫?”尚容明知故问,眼尾微微上扬。
朱何笑着点了点头,道:“陛下爱女心切,这不!听殿下回来宫就命老奴来请殿下了!”
“那便烦劳朱公公带路。”
“殿下,请!”
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宫中回廊,尚容总算到了御书房。她立在原地抬眸望着那块威严庄重的牌匾,心绪微动。
但她很快隐去了情绪。
“陛下,长公主殿下到了!”朱何道。
殿内隐约听见低沉的声音:“宣。”
“宣长公主!”
尚容在行宫便换上了祖母为她准备好的团蝶水绿色宫裙,此时整理好衣裙,便迈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就连一丝微尘都似在此处难以遁形。永嘉帝尚徽斜倚在一侧的明黄色龙纹软榻上,眸色深沉,压迫感尽显。
“儿臣拜见父皇!”尚容欠身行礼。
“平身吧,过来坐。”
“是。”
尚容起了身,随即走到软榻旁入座,却听得尚徽良久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沙哑。
“朕听闻你与那魏修洵一同失踪共处一夜,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