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钱送到了。”韶淳顿了一顿,道,“主君伤好了许多,再休养几日便好,让我转告殿下,多谢殿下关心。”
尚容微微颔首,随即舀了一勺牛奶薏仁粥含入口中。她今日食欲不佳,只用了半块玫瑰酥和小半碗粥便不欲再食,只道:“韶淳,你若不曾用过早膳便替本宫吃了吧。”
韶淳正觉腹中空空,咧着嘴连连点头:“多谢殿下!韶淳定替殿下分忧!”
“殿下,今日我们还出宫吗?”一旁翠桃见尚容没胃口再用早膳,问道,“您这几日不曾休息好,不如在宫中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宫?”
“前几日定的香料到了,想必此时已经送入听雨楼,本宫不放心,还是亲眼见到心里稳当。”尚容低头漱完口,道。
言罢尚容让韶淳去京外接婆婆,自己和翠桃行至宫门口坐上了马车,不久便到了听雨楼。
尚容抬眸见听雨楼的牌匾尚未摘下,只因她还不曾仔细想好香楼的名称。
尚容迈入听雨楼,见原本还算热闹的听雨楼已然只剩下掌柜一人。
他今日着深棕圆领对襟窄袖长衫,头戴玄色刺绣圆帽,看上去依旧干净利索。他见尚容到了,笑着上前迎接:“郎君知晓贵人会来,特地让我根据贵人的心意处理诸多事宜。”
她初来乍到,确实无从下手,魏修洵在这一点上倒是想得周密。
尚容微微颔首,道:“今早一批香料可是到了?”
掌柜点点头,道:“香料确实到了,贵人随我来。”
尚容在掌柜的带领下到了西侧的一处房间,房间不大,却放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蛇皮袋,想来用作库房。
尚容将蛇皮袋一一打开,见里面确实摆放着自己订购的香料。
尚容伸手取了最近一个蛇皮袋中的龙脑,放入手心中细细打量,见龙脑色泽雪白,形如云母,细细闻之香气浓郁,乃是龙脑中的上品。
随后尚容又取了其他几个蛇皮袋中的香料,也都品质上乘,道:“香料品质皆不错,没有问题。”
“那便好。”掌柜想着回应。
然而尚容刚刚迈出库房,却听得西侧不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
起初尚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静下心来却清楚地感受到那动静确实存在,便蹙眉问道:“掌柜的,外面是什么动静?”
掌柜的一时唯唯诺诺,似也不知情说不清晰。
“出去看看。”
尚容言罢便出了听雨楼向西望去,见西侧缀满了朱红色灯笼的商楼一侧的小道里,一名身着桃红团花窄袖薄裙的女子被两个粗犷大汉按在地上殴打,鬓角处已有斑斑血迹。
而两个粗犷大汉的一旁,立着一个着月白锦绣长袍的年轻男人,他薄唇微动,似在说些什么,神情看着令人作呕。
“贵人……”
掌柜的欲说话,尚容却早已走上前去。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诸位好大的胆子!”
那两个粗犷大汉闻声停手,着锦绣长袍的年轻男人转过身,见来人一身梅子青弹墨海棠百鸟裙,梳着整齐的朝云近香髻,发髻一侧缀着金镶玉发钗。少女眉间染了一丝愠色,却更显灼若芙蕖。
年轻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本世子还想是何人如此清闲爱管闲事,原来是长公主。”
“如今长公主可是京城的红人,长公主不在宫里想着如何平息京城的风言风语,怎么有空来这儿管本世子的闲事了?”年轻男人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尚容见那年轻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勇宁侯世子齐敬。说起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儿都能遇上他。
尚容勾了勾唇,神色丝毫不乱:“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宫的事就不劳烦世子费心了,今日之后便再无风声。”
齐敬心头一惊,正想发笑却见尚容眼神坚定不似有伪,顿时又把本来要说出口咽回了肚中。
“倒是齐世子光天化日之下派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本宫倒想听听是何道理?”尚容浅笑着,言语之间气势却分毫不让。
齐敬见尚容执意要管闲事,双手叉腰:“那就请长公主来给本世子评评理。”
“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欠了本世子的钱是不是该还,既然还不出是不是该打?”
尚容知晓此事定然没有如此简单,齐敬此人并非善人,她断不会傻到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是以她径直走了进去,扶起那鬓角有血的女子,柔声道:“姑娘,你现在不用惧怕任何人,只需告诉本宫事情原委,你若有委屈,本宫定替你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