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付清泠猛然回神,接着大步走,想把身旁那人甩开。
不料他却跟得越来越紧。
走到一个巷口,刘付清泠终于忍不住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
“有些好奇。”萧沂回。
“什么?”
“那日孟津白到底同你说了什么?”萧沂说得很缓,“能让你迫不及待到次日就启程。”
“与你何干?”刘付清泠皱眉道。
“没什么。”萧沂眉眼散淡,“我只是提醒你,不管那孟津白许诺你什么,都不要相信。”
“且先不说他的话靠不靠不住,你有能力,又何苦倚靠婚嫁依附他人。”
萧沂说了很多,说得刘付有些诧异,这人是什么脑回路,怎么就莫名扯到婚嫁上去了?她何时同孟津白论过婚嫁?
不等她回答,那人转身离开得干脆。
待他走后,刘付清泠才后知后觉。
这人,莫不是在,关心她?
这想法出现得莫名,又极快被刘付否定。
许是那人爱管闲事罢了,不必在意。
树间枝桠交叠,余了一道光在刘付清泠的身上,她又极快走开,朝着衙门的方向去了。
“牧原市集筹备得如何了?”
“回孟典客的话,就快了。”
刘付走进正堂时,恰好听到这些。
那湘城郡守在孟津白面前点头哈腰,神色尽是谄媚之意。
孟津白手持卷轴批阅,半晌没有应声。他的眉头越拧越紧,脸上是鲜少见的愤怒。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放下卷轴,用很和缓的语气斥道:“这就是你的安排?”
王孺心跳得很快,但又无从辩解,他方才被王超从花楼拉回来,哪儿有什么安排计划给这位祖宗。王孺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这京城的大官怎么都这么蠢,如此计较睚眦,麻烦别人也麻烦自己,何必呢?
但他不能说,“下官愚钝,还请孟典客指点一二。”
“往年北狄人的铺位不下百数,如今却仅仅余了十数。难道王郡守的心中就不觉异常?”
“不觉。”见孟津白睨他一眼,王孺忙回道,“此…此此举乃北狄人亲自要求的,下官以为增加湘城的铺位可促进百姓盈收,况且这北狄物资本就匮乏,许是今年收成不佳,手里拿不出物品售卖,这才主动削减铺位。”
“所以你就同意了?”孟津白的声音恬淡如清露。于王孺而言却是砒霜。
他的头越埋越低,用蚊虫般大小的声音应道:“是……是。”
“可还有法子修改?”
“如今离牧原市集仅剩三日,怕是…怕是来不及了。”
孟津白叹息一声,他将手中卷轴放在一旁,旋即起身。
“我去看看。”
王孺和孟善北追着孟津白一道走了。
花飞凌和贺从风去处理那黑心摊主去了。
正堂又只剩下刘付和萧沂。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晦暗莫测。
而后心照不宣地一同站起。
“我回客栈。”
“我去街上。”
约莫几个时辰后,天边最后一轮晚霞收束,夜色渐浓。
北狄边境,深秋妖风吹得紧。
刘付清泠一袭夜行衣融于暗夜,风似利刃般刮过她的脸,她逆着风向前走,很快便到了城门边。
北狄城门两侧火束烧得极旺,四周明如白昼。
该怎么混进去呢?刘付极快地思索着。
方才她探过了两侧城墙,在她记忆中,北狄的城墙筑得不高,凭轻功便可越过去。可不知为何,北狄的城门被重新修葺了一番,不仅筑高了,外墙还围了一排排厚实的木刺,竟一眼望不到头。
“为何……”刘付清泠喃喃道。
“想什么呢?”一道声音炸在耳畔。
刘付一惊,挽手带出匕首,正准备刺向那人。
那人握住她的小臂,无奈道,
“是我。”
“萧沂。”刘付清泠讥诮道,“你很喜欢跟踪人?”
“将军这话不对,”萧沂轻笑,“你方才,不是说要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