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并不在意,这样显贵的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以后温酌的仕途还得需要这位姑爷帮衬,温父可不敢得罪他,“这次多谢了姑爷,不然我们夫妇二人也见不了小女一面。”
面对温父的讨好,萧时予听完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温父稍稍抬眸打量他,只见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温韫,看起来不大高兴。
温父扭过头,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随即朝温母使眼色。
温母顿时明白了,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温声道:“韫儿啊,阿娘与阿爹没事,就是念你念得紧,想你一面,如今见你好好的,我们也放心了,你快回到自己丈夫身边吧。”
温韫还想在阿娘跟前腻歪一下,莫名地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她一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温母无奈地笑了笑,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已经是别家的人了,“快过去吧。”
温韫在温母的催促中,来到了萧时予的身边。
温母忽地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打开了木桌上的包裹,拿出一个精美的雕花小食盒,她笑着将食盒递给温韫,“这是阿娘亲手做的海棠糕,小时候你最爱吃了。”
温韫接过,打开食盒一角,那小小软糯的糕点散发出悠悠的花香,她用力地抱着食盒,指节有些发白,方才止住的泪水又有要涌出的趋势。
萧时予见状,将手中丝帕递给她。
温韫低着头接过,轻轻地擦拭泪水。
温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带着点满意地笑容。
一家人相聚不过片刻,又要分离了,温家夫妇二人还要赶路,温韫将爹娘送上马车之后,站在杂草丛生的小径上,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也不肯离去。
萧时予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看,太阳落山了。”
原本伤感的某人,冷不防被人打了一下,温韫还有些懵。
她又不是没见过夕阳,有什么好看的。
温韫转过头,夕阳余晖落在萧时予身上,仿佛一抹温柔的触碰,这时萧时予看着她,轻轻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夕阳。”
远处的天空渐渐泛起一片琥珀色的光晕,犹如火焰燃烧般,璀璨夺目。
温韫从这幅美景中抽离出来,笑了笑,“今日多谢你了。”
萧时予静静地看着夕阳渐渐被灰暗吞噬,两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半响才道:“回去吧。”
温韫不再多言,跟着萧时予一起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入城中,车外的景色变得繁华热闹起来,今日是花灯节,大街小巷充满了欢声笑语,许是被融洽的氛围感染,温韫心中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萧时予瞥了一眼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食盒,又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这么宝贝,你是要当传家宝啊?”
温韫有些不好意思,手却依旧不松开,“这是阿娘特意做给我的,与寻常的糕点不一样。”
萧时予嗤之以鼻,能有何不同,说不定还没府上的厨子做得好吃。
忽而又想起温韫阿娘说她最喜欢吃海棠糕,萧时予轻咳一声,别扭道:“你要是喜欢,以后让府上的厨子天天做给你吃。”
温韫顿了顿,她偷偷看向萧时予,那人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别处。
“好。”温韫低声道。
萧时予脸上的笑意还未褪,这时一只短箭划破长空,“嗖—”的一声,飞进马车,与萧时予擦肩而过。
直直地射在马车窗棂上。
温韫瞬时惊骇住,脸色大变。
就在此时,周围的人群骚动。
“杀人啦——”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道。
尖叫声四起,街巷的百姓慌成一团,四处逃窜着,一辆显贵的马车立在街巷中,一时寸步难行。
温韫未做反应,眼前忽地晃过一道人影,她整个人被拉着往下倒去,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落入了一个坚硬又温暖的怀抱。
后颈处传来萧时予喷洒出来的气息。
温韫动了动身子,身后的人抱得更紧了,“别动。”
一大群蒙面人从天而降,个个身型魁梧,手持大刀,迅速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众人如饿虎扑食般涌上来。
温韫闭着眼睛,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了,耳边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听着阵仗至少有十来人。
好像是另一拨人与他们打起来了。
她抑制着内心深处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他们是冲你来的吗?”
“你好好呆在这里,就不会有事的。”
萧时予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还好怀里的人儿没哭,他的呼吸温暖而轻拂地吹拂在温韫的耳边,“到时候沈博会带着一批人马赶到这里,他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相告。”
温韫的思绪慢慢回笼,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猛的抓住了萧时予的手,“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萧时予无声地笑了下,温韫感受到了他胸膛的震动,萧时予在黑暗中凝着怀里的人,下一刻,轻轻地松开了她。
“温韫,不要怕,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他低声承诺着。
说完,他欲起身离开马车内。
温韫见状,立即跟着坐起来,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就被萧时予一掌拍晕,扶着她靠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