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得知儿子要走,顾不得其他,当即赶了回来,一回屋子来不及梳洗就派人将萧时予唤过来。
萧时予一进屋,她就瞧见了萧时予眼下的乌青,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徐夫人收回目光,“我听说你今日便要启程回上京?”
萧时予礼道:“是,孩儿不敢误了时辰,免得圣上怪罪。”
徐夫人点点头,“让温韫跟着你一道去吧。”
此话一出,萧时予脸色一僵,浑身不自在,他不明白母亲为何会让她跟着去,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此行危险重重,我还要花心思保护她,带上她做甚?”
从前萧时予要是这样说,徐夫人定会大发雷霆,可现在徐夫人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严肃道:“你必须带上她。”
屋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萧时予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问:“为何?”
“因为温韫是你的解药……”徐夫人转过头,难以说下去了。
萧时予瞪大了眼睛,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可他好似又听懂了,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母亲,你这话到底何意?”
徐夫人欲言又止,似乎是知晓自己做的事有违天理,一时之间难以启齿,也害怕侯爷在天之灵,会怪她。
“母亲!”他盯着徐夫人,眉头紧皱着。
徐夫人无奈之下,只好说出来,“那时你被送回来得太晚了,服下解药也无法清除你体内所有的寒毒,我听无为道长说月氏人有一法子可救你。”
她看了眼萧时予手上的黑色长生缕,“你手上戴着的并不是寻常的长生缕,那颗黑珠相传由大药族用毒虫所制,红珠由血桐花所致,两珠作用下会清除你体内的寒毒,但红珠也会吸取女子血气……”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怪不得母亲总想让温韫陪着她,怪不得他那晚发热,不过是寻常的汤药,他却能一夜痊愈,原来是母亲用这样的法子在救她。
他的身子渐渐好得差不多了,那温韫是不是……
萧时予眼中眸色缓缓幽沉,“我的毒解后,温韫会怎样?”
徐夫人迷茫道:“我不知道……女子长期被吸取血气,或许会亏虚而死吧。”
萧时予一听,脸色微变,立即转身向外走去。
徐夫人见状,她赶忙上前拉住自己的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回去将这绳子割了。”
徐夫人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可啊,孩子,万万不可……你如今在最紧要关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让母亲怎么办?”
萧时予瞥了母亲一眼,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可温韫何其无辜?她不该因我受累。”
“是温酌找到我的,作为交换,我会保他留在京城做官,我们并不欠她。”
他听完,忽地笑了,这温酌真是个好哥哥。
随后不顾母亲的阻拦,执意往外走去。
徐夫人扶在门前,大喊道:“你就这么喜欢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还是不死心地追着问。
萧时予步子一顿,他转过来,朝着自己的母亲认真道:“此事无关喜不喜欢,我只是不想无辜之人受我连累,我若因为这寒毒死了,这便是我的命,我认了。”
徐夫人愣住了,他方才的语气和坚毅的眼神多么熟悉,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恍惚之间,她好似看见了自己死去的丈夫。
他站立在院中,姿态挺拔又从容不迫,徐夫人知道自己大抵是劝不动他了。
只好任由他离开院子。
冯嬷嬷从外听见动静走进来,见夫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以为侯爷又惹她生气了,正欲劝解,就听她道:“我原以为最像侯爷的是序儿,没曾想到会是时予。”
随后,徐夫人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拉住了冯嬷嬷的手,“快,命人去将无为道长找回来,他或许还有办法。”
萧时予急匆匆地来到偏院时,屋内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温韫的身影,他随即问了一个女婢,“夫人呢?”
女婢低声道:“夫人去主院了。”
发生那样的事,她当疏远自己才是,怎的会去主院?萧时予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萧时予扭头就回了主院。
推开门,只见温韫坐在木椅上等了他许久。
温韫一见萧时予回来了,她站起来,张了张嘴,还未说出口就见萧时予一脸紧张地冲过来,抓起了她的手,左右端详。
温韫眨了眨眼,心想他怎么对这根长生缕感兴趣了。
她任由萧时予抓着自己的手,片刻之后,就见萧时予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刀身上刻着精美的花纹,在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泽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只是温韫没想到那把匕首会直直地向自己刺过来,她脸色一变,挣扎着往后退。
察觉到这人的惧意,萧时予这才从某中情绪中挣脱出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解释道:“不是刺你,我是要割断这根绳子。”
还不待温韫反应过来,萧时予速度极快,只觉腕间一松,长生缕就这么断开了。
红绳掉落,红润的珠子落在地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温韫不解地望着萧时予。
只见萧时予手起刀落,自己手上那根黑色的绳子也随之掉落。
“温韫,以后不要轻易收别人给你的东西。”他凝着她。
温韫看了地上一黑一红的长生缕,淡淡地问:“婆母给的长生缕有什么问题吗?”
这下换萧时予愣住了,她早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