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韫心中大骇,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的身子怎么跟寒冰一样冷?”
萧时予的脸上隐约有遮掩之色,他抱住了自己的身子,强装镇定道:“你没事瞎摸什么?!我一直都怕冷,这你是知道的。”
屋内静默了片刻,温韫望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萧时予默不作声地移开目光,道:“我余毒未清,近来朝中事务多了些,身体难免吃不消,你也不必担心,等这阵子过去,我会好好修养的。”
这一切说得合情合理,温韫仍是将信将疑,可萧时予并不打算留给她思索的时间,在温韫还未回神时,他脚底生风似的,溜出了屋子。
任凭温韫在后头如何呼唤,他半步也不停下。
或许是心虚,不知如何面对温韫,又是一连好几日萧时予都没有回去,闲暇时间,自己也在疑惑,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每次在他想得出神时,杨晨都会出现在他身边,打断他的思绪。
杨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道:“赵先生派人来话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侯爷可按计划行事了。”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
萧时予静默了片刻,随后视线落在桌案上的那本册子上,目光倏尔变得阴沉起来,“沈玉山最近有何异常?”
“一切都如侯爷所预料的那般,他与朝中诸多大臣来往密切起来。”
萧时予随即一笑,一幅势在必得的模样。
“属下还得知近来沈大人暗中频繁联络张大人,侯爷与张家婚事在即,属下担心他们会在侯爷婚事上大做文章。”
屋内响起低低的笑声,萧时予掀起眼皮,眸中尽是鄙夷之色,“难不成你真觉得我会与张家女成婚?”
杨晨有些愣怔,这事难道不是木已成舟了吗?侯爷的意思是他要抗旨不遵?
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他低声道:“侯爷……”
萧时予还未说话,只觉得喉中一阵痒意,他忍不住咳起来,杨晨面露忧色,许久后,萧时予抬起头来,道:“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温和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杨晨在快速穿梭屋檐楼阁之中,连续几个飞跃后,落在了某个角落里。
此处偏僻无人,他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朝不远处的偏殿走去。
只是在他才踏进去时,就瞧见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睛正盯着他。
此人正是侧夫人。
杨晨之所以偷偷摸摸地走进来,是因为侯爷叮嘱他不要叫侧夫人发觉,头一次将侯爷交代的事办砸了,他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温韫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好几日,终于抓住了他,她道:“侯爷让你来的。”
杨晨不大会说谎,点了点头。
温韫又问:“他让你回来做什么?”
“拿些换洗的衣物。”他小声道。
显然温韫早就猜到了,她得意一笑,从前在雍州那种偏僻之地,萧时予的衣裳每日都要换,还要熏香,现在为了躲她,好几日不回来,也是苦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公子了。
她道:“且等着,我去拿给你。”
杨晨低下头,“是。”
温韫转身进入里屋,杨晨在外头有些心神不宁,他忧心到时该如何与侯爷交代,这时温韫抱着衣裳走出来了。
只是她并未将衣服给他,而是坐在木椅上打量了杨晨片刻,随后问:“你既已知我在此专门等候,就该明白,我会问你什么。”
杨晨仍抱着侥幸的想法,道:“属下不知。”
看着这人还在垂死挣扎,温韫笑了笑,直言道:“我从前替侯爷请过郎中,那位郎中说侯爷身中寒毒,但那时候侯爷还未毒发,这不过些许时日,侯爷的状况怎就急剧下降了?”
自知瞒不住了,杨晨在犹豫几瞬后,道:“是因为长生缕的缘故。”
“果真如此。”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她那双好看的眼眸微微睁大,心中却是止不住地颤抖,良久后,才喃喃道:“他……为什么要割断那长生缕?”
杨晨道:“敢问侧夫人知不知晓那长生缕戴久后会损伤女子肌体?还会血亏而死,侯爷……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她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前她猜到了那根红绳的用途,以为自己定多了会落下病根,后半生靠着汤药过日子,不曾想这玩意儿会要了她的命。
她缓缓回神,问:“当初婆母赐我长生缕,其中内情你一早就知道了?”
杨晨默不作声,这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