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月伏在水缸上,月光将水面照的银亮,像镜子一样,映出一段旧事。
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一坐院子。
他被人追杀,身负重伤,无奈撞入了一户人家,说明来意后,交了天价的租金,才买了柴房一夜。事出非常,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要个避雨的地方,可以歇一歇脚。
那个人出招狠,他的腹部中了一刀,血流的厉害,但好险避开了要害,要不了人命,只要倒些烈酒上去,再静养个几天,想必也无妨了。
头顶的瓦片有些稀疏,这场雨来得太急了,许多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都未来得及翻翻新,这也是其中一坐。
耳中不断地传来嘀嗒声,江满月垂眼听着,不知多久才昏昏沉沉睡了去。大约四更天的时候,又猛地惊醒,开始大口地呕血,衣服湿了个透,身下的干草也潮了一片。
主人家听到动静,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那妇人指着他叫,“你把我家的地弄脏了,得加钱!”
钱袋子咚地一声砸在他们的脚边,听起来份量可不轻。江满月问,“够了吗?”
本说好了天亮就走。两口子收了钱,却出尔反尔,剥除了他身上所有的财物,提起棍棒将他打出门去。“整得这么血呲呼啦的,怪瘆人的,走走走,别死在我家里。”
学龄的孩子自是有样学样,趁人倒下,飞快地抽去了他的簪子,“这个好看,我要这个!”照着提灯反复把玩,惊喜大叫,“是金子哎~”
江满月伸手抓了一下,“簪子还我。”却被一棍子打在了肩头。他顿时恍惚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人尽可欺的年纪。
他伤上加伤,本该死在那个雨夜,可命运总是让他绝处逢生。让他撑着一口心气儿,从血雾中爬了起来。
自从他成了江满月,哪怕还只剩一口气,杀几只蚂蚁还是绰绰有余。
了结了夫妇二人,他揭开米缸的盖子,撞入一双惊恐的眼。那孩子哆哆嗦嗦的,牙齿也在擦擦作响。
江满月向他伸手,“还给我。”
金簪落入手心的那一刻,他扣住了那孩子的脖颈。
水面惊起一圈波纹~~~珊珊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又毒发了?”
“嗯。”
珊珊叹道:“你明知那杯酒有毒,你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