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早起干了三碗打卤面,吃了一抹嘴,上去付钱的时候,和伙计吐槽了卤水太淡了,开始讨价还价了起来。
“呸,黑店!就这么一道清汤寡水的面,爷们漱口都嫌淡了,你一碗竟要收三个铜板?”
“咱掌柜娘子是河东人士,打卤面的发源地,若要缺斤少两的,何苦在这上头发难,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么。再说了,敢在江湖上开店做生意的,今儿个碰了张椅子明儿个砸了张桌子,就连那面门一个月少说都得修个七八回了,我们掌柜娘子都说了,这小本生意不赚钱,之所以还干着,全当交个朋友来的。”将手一摊,“您看,一碗打卤面才三个铜板,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我在跟你说咸淡,你跟我七了八了烦不烦?”
“是爷您的口味太重了。”
“放屁,就是你这汤底子太淡了!”
“……”
李红袖百无聊赖的排着队,与身前的紫衣女子攀谈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紫衣女子微微侧身,一副生人勿进的样,窗格上的阳光洒在她的兜帽上,打下一片阴影,还是看不清面目。
李红袖碰了个没趣,也就不多话了。
前头几个人陆续离开,轮到李红袖了,他叩了叩桌面,“结账。”
“好嘞,客官稍等。”账房利落的打起了算盘。
几人靠在柜身上,回头继续看。
堂下,两猴精正滚在地上破口大骂,其中一个道:“这地方有古怪。天还没亮我们就出去了,但找不到出去的路。是不是你这个婊子搞的鬼!”
董又梅抄起两把菜刀,虎虎生风的挥舞起来,“是啊,老娘天神下凡,翻手云覆手雨,专门来这给你们设劫的!”
“听好了啊,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拿钱平账,要么……”一刀劈下去,削掉一个桌角,“这就是你的榜样!”
刀疤男也在结账,看见这一幕,忽生感慨道,“你不觉得她特美吗,那种由内而外,容光焕发的美。”
李红袖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男人,喜欢的就是够劲儿。”
刀疤男撑着下巴回头看,两条腿搭在一起抖啊抖,一副正在求偶中的油腻样,“那是~”
将算盘珠子平一平,账房微笑提问,“几位,谁付钱?”
李红袖摆摆手,“记唐夷账上。谁叫他年纪轻轻不学好,给他买个教训罢。”便出门了。
账房看向珊珊。
珊珊跟在后面头也不回,“记唐夷账上。”
账房又看向阿酒。
阿酒对他颔首,“记唐夷账上。”
账房最后看向萧楚何。
萧楚何说:“记唐夷账上。”
账房问:“那么,谁是唐夷?”
唐夷跟在几人身后,听见动静,立刻往前一凑,“我来付,我来付。”提着钱袋一脸认真的数着铜板,不自觉抿了抿嘴,露出一侧小梨涡来。
刀疤男上下打量他,“小兄弟这么阔呀~”然后学着李红袖的样,叩了叩桌子,“我的也记唐夷账上。”
唐夷数出自己那份,将钱袋子一拢,瞪他道:“我不是冤大头。”才追着几人的脚步去了。
刀疤男目送他的背影,哈哈笑道,“你看着倒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