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福源镇来了一众百戏人,先敲锣打鼓热个场,再有各种才艺轮番上阵,凭此讨个生活。
趁着人多,珊珊和李红袖也浑水摸了个鱼,找个开阔的地界儿,舞剑吹笛,也能赢来几个赏钱。
一日的演出结束了,李红袖蹲在地上捡钱。珊珊侧坐在他的背上,锤了锤酸胀的小腿,“今天收获如何?”
“六个、七个、八个……”一边点着数,一边将铜钱往袖口擦了擦灰,再丢进钱袋子,听见‘叮咚’一声脆响,李红袖咧牙一笑,“比昨天还多两个钱呢,收获满满!”
珊珊与他击掌,“好耶!”
说话的工夫,身边擦过去两个素衣人,脚步轻快,似一阵清爽的风。女子一身束腰莲衣纹裙,抱着白布所缠的三尺长物,稍稍落后一步。
街上人来人往,她搁却人潮,与珊珊匆匆递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前男子的脸。
珊珊侧目,男子蓦然回首。他生的矜贵,却并不倨傲,行止之间,淡雅如山水中的圆弧之月,隽秀又如传家之美玉。
白衣波浪,珊珊的心弦一动。
他脚步未停,路过了便错开了眼。珊珊仍在看他的背影。
李红袖问,“在看什么?”目光追寻而去,不免咂舌,“王珊珊,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恋爱脑呢,才过去几天啊,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珊珊拍了下他的头,“正经点。”
李红袖撇撇嘴,“你忘了红尘客栈的小梨涡了吗?”
珊珊道,“我没忘啊。那么,你已经忘了二分明月楼的珠儿姑娘吗?”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肩,“或者说,卖身葬父的葛亭玉。”
李红袖震惊回头,“你怎么知道?”
珊珊拍拍手站起来,目光看向某处,“她告诉我的。”
车马过,起尘埃,游人来去匆匆,葛亭玉笑颜站在原地,眸子温软的好像秋水。
李红袖一愣,“她怎么会在这?”
“她怎么不能在这了?”
珊珊用手挡在嘴前,“江满月的赏金,我用来赎了她。报得你的名字。今日见到了恩人,她不得来找你道个谢啊。”将胳膊肘搭在他肩上,豪气地甩一甩手,“花钱嘛,就是要花的有意义。你看!多有意义。他见了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