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外城已经被厄雪吞没,透过雪花的缝隙看出去,锦逐乡能发现护城大阵有些不稳了,那些房舍之上覆着的阵法,亦是明明灭灭,看着也是一副不知何时就会消散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典当行的方向,那里明显有一处新建起的大阵,想来樊折愚几人的性命应当是无忧。
锦逐乡安下心来,对着锦星迢指了指与典当行相反的方向,正好那边也是万仞礁的方向,但愿重砚能稍微窝藏一下她们。
二人正欲离开,身后就传来了一声“且慢”。
是温则厉。
紧接着,一阵若有似无的威压覆盖了过来,看样子,若她们执意要走,今日温则厉也是执意要留。
因为过去的经历,锦星迢尤为厌恶这种永威压来威胁人的“前辈”,她抽剑转身,手中的阵法飞至身后,迅速扩张为一面巨大的盾牌,挡住了半面厄雪。
她持剑站在锦逐乡身前,缓缓转动的阵法浮在城主府上空,其上的纹路像是千只或半合或圆睁的眼睛,遥遥看去,宛如典籍中描述的仙人法相。
“前辈最好还是不要乱来,我的魂魄如今已经归于混沌,你若是想强抓我搜魂,可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锦星迢微微抬起剑锋,灵力聚于剑刃之上,蓄势待发。
温则厉看着锦星迢结出的阵法,略有惊异,这阵法几乎是做到了对抗厄雪的极致,没有一笔一划是多余的,在此之上,甚至隐隐有联通空间之术的意味。
而结出这阵法的人,竟然是个鬼修,她们此行来求的解决之法,恐怕就在这鬼修身上。
再一看锦星迢的脸,温则厉便明白了,这人的确是锦逐乡一开始要找的那个人。
只是,当年参与云外城之战的归正宗修士,即使沦为鬼修,却还是选择了帮助云外城对抗厄雪,甚至一直到今日,这大阵撑不住了才得自由。
已是仁至义尽。
思及归正宗一直以来的行事,她大约猜到了锦星迢一上来便选择与她对抗的原因,紧忙收起了自己的威压,道:“小友无需紧张,我此行并无恶意,方才只是心急,不如我们寻个方便些的地方,细谈如何?”
“老师……”杭执明在她身后一脸震惊地喊了一声,这不是鬼修吗,为何老师要如此一副好商量的语气?
温则厉叹了口气:“人情世故这一课,你如今也该补补了。”
锦星迢大约猜到了她们是七杀宗的人,毕竟这些年来来去去,只有当年没参与这场大战的七杀宗人没来找过她:“前辈说得好啊,既然如此,您和您的好学生不如就立个心魔誓吧。”
温则厉听到这话,并未生气,而是起了试探之意:“为何不是向天道发誓呢?”
“天道如今可说了不算,您说对吧?”锦星迢也不介意把她想要的答案告诉她。
“好,你说说内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温则厉觉得锦星迢给她们能带来的东西,或许不止是厄雪的解决之法。
“老师!不如让我来。”杭执明见温则厉这意思是要答应了,顿时有些着急了,她知道这鬼修是很厉害,也有对抗厄雪的法子,可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未来?
而站在二人身后的樊折寒,此时心中有些郁结,他不明白,母王对锦逐乡如此好,为何她还是这么轻易地就站在了她们的对面?
所谓情爱,真有如此能量?
“你们发誓不可伤害锦逐乡一分一毫,也不可以任何名义引导她做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若有违誓,便心魔缠身。”
杭执明不解,樊折寒震惊,温则厉见得多,也多知道些内情,只是笑了笑,便顺着她的话发了心魔誓。
杭执明虽然十分不理解,但还是跟着温则厉发了心魔誓。
两人发心魔誓的中间,锦逐乡问锦星迢:“我现在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不谙世事?”
“万一你看那些破书看多了,滥好人怎么办?”锦星迢一想到自己走前留下的那些玉简和典籍,就忍不住担心这个问题。
“倒也没那么善良。”
一棵树在外行走这么多年,要好好活下来,可不是靠那些典籍里讲的道义就够的。
锦星迢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这地下困
着倒是山中无岁月了,外面怎么也是实打实地过了五百年。
五百年啊……
待到师生二人发完心魔誓,锦星迢才收了剑,身后的阵法也回归了最初的样子,只给自己和锦逐乡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