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有无边的夜幕……
仿佛只是没有尽头,没有任何去向的黑暗与混沌……
或许并不是单纯的漆黑一片,整那些无法看清、无法去探知的黑暗深处,隐隐还存在着什么,只是什么也看不到罢了。
可即使如此,也仍然要去向什么地方的。
就算要去往的方向不知道,要抵达的目的地也不知道……只是,不断的向前,向前……
永无止境的,漫长的,光与温暖都不存在的夜晚。
因为太阳已陨落,所以才如此寒冷,如此寂寞,连奢求一些慰籍都无从获取么?
尽管意识不甚清明,可是他仍然意识到了——在如此漫长永恒的夜晚之中,独自行走在最前面,艰难探寻希望的道路,是多么孤独又寂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无法判断经过了多少时间,又走出了多远。某一个时刻,他突然看到,在视线之中出现了一抹光亮。
那是……一团小小的火炎。
小小的,近乎于金色的橙色,却始终在燃烧着,尚未熄灭的一团……就像是光明彻底消失这,最后遗留下的火种。
仅仅只是远远的眺望见,便仿佛能够感受到从中传来的温暖……
所以渴望触碰!所以是多么的——渴求能够被照拂,想要接近那火热的源头,哪怕是被灼伤也好——
夜晚太长久了!
而生而为人,又是如此渴求光与热的生命,没有办法独自在这漫长的永夜中,与那无止境的黑暗和寒冷去战斗。
当然会去追逐,一定要追逐的……可是,为什么明明能够看到,却像海市蜃楼一般遥远呢?为什么每当前进一步,那视线中的火炎却仿佛在后退……仿佛镜中幻影一般只是摇晃着,燃烧着……却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即?
……
黑发青年忽地睁开了眼睛。
好像做了个并不是多么开心,但却很安宁的梦……
但是现在,梦里有什么景象不是重点。
他看着几乎是近在眼前,同自己没什么距离的……白发少女的面容,不禁睁大双眸:瞳孔地震。jpg
花朵的香气,糖果的香气……说不出来是什么的甜甜的气味充满整个房间,萦绕在他身边,已经将他完全包围住了。
少女侧着身,发丝顺着脸颊落下来。四周太安静了……还没有到天亮,窗外也就是微微有光的程度,也许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现在,就只能听到她轻轻地、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浮世英寿一时间怔住,心中掀起万分惊疑,表面上却好像有些发呆般、怔怔的看着对面,看着对方那和发丝一样纯白的睫毛。
……什么叫做“安静睡着时的样子真像个天使啊”……
不不不,不对!不是的,等一下!!
下一秒,黑发年轻人的神情精彩起来——
昨天夜里他果然还是问题很大……当时到最后自己只不过是自认为情况已经好转多了,但是现在记忆回笼——回过神来再想想,哪里就有清醒过来?!脑子根本没有清醒好吧?!都做了些什么啊啊啊!
他抬起手,看到自己身上还好好穿着衬衫,接着微妙的松了口气……然后才伸手去推白兰:
“醒醒……你怎么会和我睡在一起?”
不推不行。
这要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己偷偷走了问题才大!!
不可以留下这么大的纰漏没解决就逃走!!
“干什么啊……”白发少女嘟囔了一声,哼哼唧唧道:“吵醒人家……我昨天熬夜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呢哪儿能熬夜,快点趁着还不清醒,再睡个回笼觉……”
她说着,连眼睛都不睁的就伸出手,把正要撑起身的某人给一把抱了回去。
英寿:……?
他不禁在脑内开始飞快的转动:我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为什么会熬夜?熬夜干什么去了??我身上真的没有缺什么——
任由心里的小问号满屏幕咕嘟咕嘟冒了一会儿,他才再一次反应过来。现在更不对了!
体感告诉他,自己可能并没有睡多久,也许是两三个小时……但他的确已经足够清醒,也很正常——所以不能再继续被对方带着跑!思及此,他将对方环在肩上的胳膊挪开,接着按住白兰的肩膀,一个翻身——
枕头被抽走,白发少女的后脑勺嗑了一下,浅紫色眼眸睁开。
“……好烦啊!”她揉了揉眼睛,没好气道:“我困——!”
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令人火大。
英寿一手撑在她身旁,顾不上去扶自己耳边,因为俯身而垂落下的发丝。
他只觉得有种微妙的不爽和操心感——白兰她有性别意识吗?仔细想想,她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没有边际感的……
“你不是也有妈妈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尽管他怎么想都觉得这话不应该由自己来说——“难道她没教过你不可以随便和男人同处一室?”
白兰非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且还就这么仰躺着抱起了手臂,面露思索:“嗯……她倒是说过啦,如果有人敢约我去没人去的角落里就直接做掉之类的……反正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有机废物,就算全部死光了,也不会有人感到伤心。”
英寿:“……说的好像有点极端。”
白兰:“人家心理变态嘛。”
“……?”
这个梗她还没有玩够吗?不要再拿“心理变态”当做万能的借口啊!
却听白兰接着说道:“但是我倒无所谓来着,只要我喜欢就好。”
英寿:……喜欢什么?
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他却顿了一下,所以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咳。”
一身轻咳传来,很明显是用来提醒。
说起来,白兰的这个安全屋结构是很有特点的,从背后的侧门进来可以直接进入到内室里。但另一边跟花店也是相通的,只不过中间还隔着一片庭院,所以如果是从花店那头的路过来,就可以直接隔着庭院看见卧室的落地窗了。
——关于黑白礼服裙的茨姆莉为什么会出现在窗户外的理由,如上所示。
“……对不起?”
只见向导小姐的神情犹豫,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继续在窗户上敲敲: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
这个时机真是太糟糕了!!
英寿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局促过,按理来说局促的那个人不应该是他才对!
“当然不,怎么会呢,亲爱的~你来的正是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