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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东海,朝霞铺开在天边,鸟却于枝头晨鸣。
陶晞被啾叽喳叽吵醒,先揉脑袋后揉眼睛,彻底清醒后开始打量周遭环境。
大床红木雕花,幔纱绣有猛虎,用料昂贵工艺精巧,两只大眼栩栩如生。
熏香是沉水白檀,玉屏风边角渡了层层金箔。
博古架的玲珑器物数不胜数,半个角就值两块金元宝,能顶凡俗小镇的一张房契。
地板下矿晶燃烧,灵流纵横,升温阵法悄然运行。
陶晞圆眼珠轻转:这是恩人哥哥的家吗?
昨夜那位修士大发善心,抱他过来又教他筑基,实打实算他恩人。
迷糊中抱了人,摸到对方手腕骨骼,得知人家约二十多岁,不是弟弟是个哥哥。
两者叠加,陶晞默默在心中喊他恩人哥哥。
不知恩人哥长啥样。
是本届新生,城中居民,还是圣府司丞?
他如今去了哪?何时能回来?
陶晞琢磨着,门扉吱嘎地响了。
陶晞迅速回头,眸中笑意盈起,看清来人后,有瞬息的黯淡,稍纵即逝。
但率先进门的是陈思源,他心大,没注意,也不在意。
身后人鱼贯而出:小四眼路苗,左右白菜,还有几个白胡老头,手提药匣子。
陶晞见到熟悉的人来,复又笑开,靠坐起来招呼大家。
大家慰问病号,排队表达关心,陶晞边答复,边凑近众人,用鼻子轻轻去嗅
路苗道:“是在找昨晚送你回来的高个子修士吗?”
“嗯!”
陶晞大方点头。
他觉得恩人哥哥很厉害,短短两句话就可点破迷津,让人醍醐灌顶,灵台清明;若是找到此人,先要好好感谢,再重金聘来上几节私教课。
还有,他周身很暖和的,像夏日淙淙泉水,挨着就很舒服。
路苗挠挠头:“我们来时他已经不在了,而且他昨夜带斗笠,根本看不到模样。”
陶晞添了下唇心:“哦,这样啊。”
名师讲堂没了,夏日暖泉没了,小病秧难掩失落。
白佐自觉大意失职,对不起陶晞,特想‘戴罪立功’,故而挤到前头:“跟师兄说说那人的其他特征,师兄帮你多留意,”
陶晞笑着应下,开始口述人物剪影:“身材高挺,肩臂宽阔,讲话沉沉的,身上有杉木冷香。”
白佐道:“如此鹤立鸡群,绝壁好找,瞧好吧,陶小师弟。”
白佑狠他脚背,警告道:“别说大话,找不到当心打脸,来点实在的,新生分寝在即,咱们应该给小陶买点古董字画来摆。”
“那是自然。”
白佐笑道:“陶晞年少有为,天纵奇才,我们哥俩必须讨好你。”
他话中有五分调笑,五分认真;昨晚以前,陶晞在他心中就是个病弱小孩。
如今,是小孩哥。
小孩哥陶晞摆摆手,谦虚道:“都是剑的功劳。”
又寒暄一番,白佐白佑率先告辞,两位司正忙中偷闲跑来,现在得去清理战场,核查分数。
几位医师下楼抓药,熬滋补汤,剩陈思源和路苗陪着陶晞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