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寒道:“没有。”
“可还冷?”楚惊寒又道。
陶晞半靠在软塌,眼前还是朦胧,看不真切,只虚虚地朝着楚惊寒点头。
恩人哥哥周身很暖,尤其手掌心,特别特别热乎,像盛夏泉水,也像橘灯里的火焰。
陶晞想离他近点,稍稍思索片刻,道:“恩人哥哥,我可以靠你近一点吗?”
楚惊寒‘嗯’了声。
陶晞小幅度挪过去一点点。
不但更暖和,杉木气味也更浓烈,陶晞发自内心道:“哇,你身上好香啊,真的好香。”
说完后,他突然愣了下。
脑中忽地想起在今日傍晚,路苗醉醺醺撒酒疯,摇晃着爬到临溪曲桥顶,捧着手稿声情并茂地朗诵:
“夜黑风高,月影朦胧,那书生捧卷修习,脑中不断浮现白日偶遇、借住隔壁的千金小姐,桃花粉面,玉手纤纤,真真是动人心魄,于是情难自禁走出门去,欲翻墙而过,但没翻过,就钻了狗洞……
两人隔着小轩窗对诗,书生含情脉脉酸词不断,引得小姐娇笑连连……
未过半晌,只见那书生进了小姐闺阁,他们并肩看星看云,夜风一吹,小姐微微瑟缩,书生见状缓缓凑过去,动用以往勾搭姑娘的手段,接二连三地说道:‘我可以靠你近一点吗。’、‘你身上好香啊。’、‘你手好小啊’、‘我可以抱着你吗’……
小姐巧笑嫣然,面色晕红害羞地点头,那书生以为小姐同意了,忙嘟着嘴凑上去,只见‘嘶啦’一声,小姐人皮脱落,露出一颗狐狸头,她阴森森笑道:我想同你更亲近,永不分开,说罢,张嘴将书生吃了。”
陶晞本来皱眉暗骂花心坏渣男,听到结尾后,拍手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众望所归,大快人心!”
如今。
此时此刻。
陶晞:花心坏渣男竟是我自己?
好在恩人哥哥是大好人,不是妖怪,不会变形,不会吃掉我。
那哥哥是谁呢?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呢?从哪来的,待会儿又要往哪儿去?
正思索着,一双温暖手掌覆住他眼眸,“莫要胡思乱想,早些休息。”
陶晞:“哦。”
这人神秘不爱说话,不能没分寸地询问他身份,但问点别的总行吧。
陶晞抿了抿嘴,眼巴巴的,“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恩人哥哥?”
楚惊寒:明日早晨。
陶晞等啊等,也没等来想要的答案,两条小细腿一蹬,眼睛一闭,沉沉睡去了。
因为有安全感,他没有蜷缩成团,而是舒展四肢,大咧咧样躺着睡,淡然吐纳清甜呼吸,面容温良无害。
楚惊寒安静地看着他一会儿,替他掖好被褥,放下床帏,才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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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生的曦光柔柔,斜打进‘陶晞一品’。
陶晞揉揉眼睛,陶晞艰难开口,嗓音嘶哑:“恩人哥哥,你在吗?”
“不在。”
缠枝桃花帷幔被撩开,映入眼帘的是数张熟悉的面孔。
恩人哥哥不在,”季桓笑着道:“这里只有季哥哥,路哥哥,陈哥哥,白哥哥。”
白佐探头纠正道:“是两个白哥哥哦。”
“别贫嘴。”白佑道:“小陶,我们刚刚探过你的境界,你现在已是筑基大圆满了,可有不适?”
陶晞双眼圆瞪,也被惊到了。
他立刻起身,调动周身真元,果然,真气夯实浓厚不少。
昨夜大量灵气流转,他的灵脉被冲宽,犹如一条窄窄的水渠,被开拓成溪流。
陶晞开心小会儿,随即板着脸跟司正告状:“我喝的豆乳有问题。”
语气十分驽定,昨晚菜肉酒水,大家都服食了。唯独豆乳,只有自己在喝。
白佑颔首,“确实是豆乳的问题,寅时罪魁祸首来认罪了。”
“是你们的学长,叫董卓群,说害人是为了给他兄弟出气。”白佐说道:“天没亮就跪在明礼院门口认罪,不停道歉认错,扇自个耳光,啧啧啧,打得啪啪作响。”
白佑:“叶师兄知晓后,当场请了灵器玄铁戒尺,当着全院司正的面,狠狠打他二十尺。”
白佐:“戒尺三百斤重量,饶是他境界逼近元婴,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我们哥俩听到消息,早饭都没吃,连忙跑过来看你了,着急得鞋袜都穿错了。”
白佐抬腿,给大家展示两只颜色不同的袜子。
“注意影响。”
白佑扶额,“这是什么值得展览的好事情吗?”
“值得!”白佐:“爷腿倍儿长,袜子倍儿好看。”
双子开启斗嘴模式。
陶晞被路苗扶起,喝了人参蜜枣补汤,气血补足,唇色慢慢变成绯红。
“哦,对了,还有件事情差点忘记讲了。”
双子停战,各自坐在板凳上,分列两边,互相拉开距离。
白佐难得认真道:“最近不太平,入夜后,大家最好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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