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兮平静下来后,目光死死盯着那条盘在手上的黑蛇,害怕它突然来上一口。依旧那副懒散的模样,尾巴随意搭着,垂落在手腕处,似乎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思索片刻,这条黑蛇与之前追她的那条巨蛇肯定脱不了关系,定是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跑到她身上的。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吧?”沈沐兮咬着牙,开口打破了沉默,“我警告你啊……你可千万别咬我!”
明明强硬的话语却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平日里,她最怕这种冷血动物,还是更喜欢毛绒绒的触感。手背被爬过的触感很怪,冰冰凉凉的,很不舒服。
黑蛇依旧没理她,只是抬了抬脑袋,用一双幽深的竖瞳扫了她一眼,仿佛她的威慑根本不足为惧。
“呵。”沈沐兮冷笑了一声,攥紧了拳头,语气加重,“别以为我真奈何不了你。我现在大可以去找江茗鸢,只要她出手......”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心里却先有些发虚。
黑蛇挪动了几分,吓得沈沐兮差点惊叫出声,她顺势佯装镇定的坐在桌前。见黑蛇终于肯离了她的手,一路爬到桌上,面面相觑。
沈沐兮紧盯着它,试图在它的行为中找到一丝破绽,“你告诉我,我的记忆为什么会被封印,跟你有没有关系!”
略显激动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有些突兀,可对面的黑蛇始终没有回应。
沈沐兮的心中有些不耐烦,也有些不安。此刻的沉默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和空气争辩,但更让她气愤的是,它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好像一切尽在掌控,又好像根本不把她的质问放在眼里。
“行。”沈沐兮转过身作势要离开,“既然你不理我,那我这就去告诉江茗鸢。到时候,她会如何处置你我可就不管了。”
说完这句话,她特意顿了一下,想看看黑蛇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可身后仍然是一片寂静。
沈沐兮心里叫嚣着,换作谁都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吧!
“……你!”她无奈转过头,却发现黑蛇依旧安然地盘在原处,身体却高高立起,竖瞳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光,但凡有些意识都知道它这是攻击姿态。
沈沐兮暗道不妙,它生气了。
就气势上明明是她更占优势才对,目光再转到它上,那么小一团,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攻击性。可不知为何,反倒让她心中升起一种隐隐的害怕。
兴许它能变大,还是不要太冲动为好。
沈沐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她知道自己的威胁并不奏效,说是要去找江茗鸢也只是想吓吓她罢了。
“你到底是什么?”她语气低沉下来,像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熟悉?”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
她那么害怕的人,怎么会想着跟一条阴晴不定的蛇待在一起。
“算了,不管你是什么,又为何要跟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的。”她咬了咬牙,重新挺直了背,像是给自己打气般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许到处乱跑,更不要乱咬人!”
而盘在桌上的小黑,这时缓缓挪了下脑袋。只是它仍然没有开口,沈沐兮猜测它许是真的未开化的蛇,只是比寻常种类要聪慧些。
“好了,你且先待在这吧。我有些饿了,去厨房看看,你别乱跑啊!”
竹林小院一如往常的清幽,微风拂过,泛起轻微的沙沙声。江茗鸢立在门前,眉目间隐隐透着几分忧色。
“薛长老。”她轻轻叩门,声音清冷而不失礼数。
江茗鸢一回到宗门就直奔薛长老的居所,岂料人根本不在。
一名弟子从门前经过,见到她在这,便提醒道:
“是江师姐啊,这段时间薛长老都不在这,师姐可以去后山找找,兴许是薛长老在那练功呢。”
江茗鸢点头颔首。
后山有座小屋,鲜少人会去,但若是要修炼,进密室便可,这薛长老跑去那做什么?
她回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里闪过一丝顾虑,终是没进去。
后山竹林繁茂,地势偏远,倒也是个好地方。
江茗鸢刚到此,院子里传来门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薛长老疲倦的面容。他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着浓浓的青黑,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比平日里更虚弱几分。
“薛长老这是怎么?”薛长老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倦怠,“无妨,练功有些急火攻心,待我修养几日便好,此时前来,可是有要事?”
江茗鸢心中一动,目光迅速扫过他的脸,随后微微颔首:“确有一事想请教长老。”
薛长老点点头,将门稍稍打开一些:“进来吧。”
江茗鸢走进屋子,屋内设施略显简单,她的目光隐隐透着几分审视,将其周围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异常。
自打进了这院子,她便隐隐觉得不安。师尊逝世,薛长老同荣乐长老一同管理宗门,□□乐长老的心就不在这,时常出远门,把所有琐事交给薛长老一人处理。
她本不应该怀疑薛长老的用心,可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却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可有要事?”薛长老轻轻开口,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茗鸢微微一顿,随后问道:“薛长老,这几日弟子遇见了身染魔气的蛇妖,我的剑却不能伤它半分。长老见多识广,可否听闻过类似的妖?”
薛长老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轻轻捻须,摇了摇头:“未曾听闻有这等妖物,不过老夫曾见过魔尊她的原身就是条蛇。”
话里话外,都在说江茗鸢见过的那条黑蛇许是魔尊。
江茗鸢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长老可曾听闻有关分身的术法?”
“确有其事,只是,若分身被毁只怕有损根基。”说到此,薛长老咳了几声,虚汗直冒,看样子有些严重。
江茗鸢微微一愣,“薛长老!不如弟子帮你看看?”
“不用!”薛长老拂袖甩开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低下头掩饰,“老夫自己调养几日便好,你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