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

书房里面传来刺耳的咆哮。

“你这个混蛋！蠢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季恕悯抽出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狠狠打向跪在他面前的季逸和。

“唰——唰——”

衬衫上很快浮现出两条血印子。

跪在地上的季逸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你难道还不清楚，你就是比不上你哥，以前不如他，现在不如他，以后还是不如他，你折腾那么久折腾出什么？现在好了，你哥要找出当初推他下海的那个人，你干的蠢事现在要整个季家跟你一起陪葬！”

火辣辣的疼痛在他的肩上绽放，疼痛迫使他低下头，但季逸和还是抬眼望向他的父亲——

“爸，我也只是在有样学样而已。”

“你说什么？”季恕悯完全被激怒，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季逸和的脸上，“当初我就不该保你这个蠢货。把你推出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现在好了，因为你还会连累到我。”

季逸和冷冷地盯着父亲。

他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根本不在意自己需要什么。

家里所有的资源都向季霖秋那边倾斜，而他呢，只需要像条宠物狗一样讨父亲欢心就好。

季逸和从没后悔叫人推他哥下海，只恨事情没有做绝，现在轮到他束手无策。

但既然决定赌了，就要做好有输有赢的准备，在这点上他比他的父亲要更加洒脱。

“爸，我哥他应该是找不到那个人了。”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季逸和艰难地扶住墙面站起来，“你不是早就替我解决了吗？”

“沿水镇靠海，时不时就会出没一些流浪汉，没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甚至个别人精神还有问题，这样的流浪汉就算忽然失踪了，也没人会在意。”

“把一个本身就在社会当中没有存在感的普通人，变成一无所有的流浪汉，最终让他无故失踪，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假手他人。爸，前段时间你辛苦了。”

“我替你解决？”季恕悯冷笑，“是你逼我替你解决吧？”

“那个人知道太多了，就像我一样，知道太多了。”季逸和若无其事地说着。

本以为能拿捏住父亲，然而下一秒，季恕悯的话就让他脸色一变。

“现在你哥无论如何都要找出这个推他下海的人，整件事情基本找不出任何的物证，所以只能靠人证。图谋杀人这个锅必须有人出来替我们背。我想了一下，没有比陈芷瑶更好的人选。”

“只有她坐牢了，我们季家父子三人才能好好的。”季恕悯朝他的二儿子微笑。

陈芷瑶她收了季逸和的钱，参与了微澜公益计划，甚至跟季霖秋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

害人没成功，就变相软/禁，为了钱财不择目的的女人。

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

当然，小儿子季逸和难免会受到牵连，但季恕悯可以动用一切法律团队的支援，让他的刑罚减到最轻。

“到时候你去警局主动自首，说自己听信了陈芷瑶的蛊惑，脑袋一热便答应她的怂恿，起了心思要害你哥。推霖秋下海的人是陈芷瑶帮忙找的，她长期生活在沿水镇，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你只需要按照她的吩咐把钱打给她就好。”

“你们不是有很多转账的流水记录吗？这些都能成为证据。只不过可惜害人没有成功，霖秋虽然还活着但却失去了一切的记忆，陈芷瑶不敢把事情越闹越大，又想有个能继续威胁你的摇钱树，所以她心贪，借着收留的名义，将季霖秋绑在身边，要你不断地给她打钱。”

“没有比她更适合坐牢的人。”

季逸和的脸色发白，像一张碰一下就会碎掉的纸张。

望着儿子为一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季恕悯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几步来到季逸和的跟前，忍不住攥住他的衣领，啐骂道：

“你这个没有用的废物，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自保的机会，你还要为这个女人蠢到什么时候？”

“季逸和，如果你让我一无所有，别说你是我儿子，我照样会杀了你！”

父亲赤红的眼睛映入季逸和的视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越演越烈。

什么时候想杀季霖秋的呢？

很早了，在他刚到这个家不久的时候。

决定杀人的时候，他有怕过吗？

从来没有，因为他早就提前预习过该如何去杀一个人。

只是计划落在实践上，总会出现纰漏。

但季逸和不后悔，他清楚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要不要按照爸爸所说的，去自首去坦白，这是最后一条摆在他面前的路。

*

陈芷瑶发现季霖秋最近这段时间心情不错。

很有可能是两人住在一个房间的缘故。

睡觉的时候，季霖秋像只粘人的猫，总要紧紧的抱住她。

两人经常侧着睡，有时候醒来，陈芷瑶一边的胳膊都是麻的。

陈芷瑶提出两人一直抱着睡，很热；

季霖秋就将空调的温度特意调低。